令秀才感到欣慰的是,李金鹏并不像张辉口中所说的伤势那么严重;眼睛被打得跟熊猫一样,但对今后的视力几乎没有影响;胳膊也只是因为遭钝器击打而伤到了骨头,离“断”这个字还有一些距离。医生说,在医院观察一个礼拜,没有什么后遗症的话,就可以回家疗养了。
“要是打你那几个人现在出现,你能认出来不能?”秀才问躺在病床上的李金鹏。
“有一个印象特别深刻,一米八多哩大个儿,下门牙少了一颗,泰森头,可壮。”
“以前见过没有?”
“没有。”
“他们穿着咋样?”
“穿着......”李金鹏想了想,“我记不住了,但他们好像全都穿牛仔裤。”
“哦,丨警丨察来了没有?”
“昨天半夜来了,问完口供,说是等等再来。”
“嗯,那你好好养伤,这个事儿我会处理。”
“陈总。”
“说。”
“他们不会到医院来打我吧?”李金鹏不无担心地说。看来,这小子胆子确实不怎么地。
“呵呵,信球孩子,到医院来打人,没有王法啦?别多想,安心养伤,这个仇哥一定替你报。”
“陈总,我看,还是算了吧?”李金鹏苦着脸说。
“好好休息,我走了啊。”秀才最看不惯这种懦弱的人,但又不好发作,只得转身离开了病房。
王有利给李金鹏交了五千块钱的住院费,又给了张辉一千块钱,告诉他这一个礼拜不用去上班了,在医院照顾着同伴就好,钱不够的话,随时打电话。当然,这是秀才交待他的。
“你看这事儿该咋办?”回去的路上,王有利问我。
“你去一趟派出所,争取把那几个兔娃子哩详细情况问出来。”秀才打定了主意,只要能知道他们几个平时在哪里出没,我一定要把他们打得连自己老娘都认不出来。
“你哩意思是......”
“派出所不是管不了吗?咱自己解决。”
“X,我看咱还是再商量商量。现在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啥来头,万一......”
怪不得王有利总是被人家欺负,妈的,遇到一点事儿就缩头缩尾、瞻前顾后的,不欺负你欺负谁啊!
“王总......”秀才刚要给他上一堂有特别教育意义的政治思想课,手机响了,是习光虎。
“喂,光哥。”
“X,这两天忙啥哩啊,也不跟哥联系啦?”
“哈哈,才一天木见,想我啦?”
“何止是想啊,想你想哩想睡觉,哈哈。”
“哥,电影看多了啊,你找我有事儿?”
“嗯,你啥时候回来?”
“嗯?你在店里?”
“嗯,他们说你跟老王一块儿出去了。”
“俺俩现在正往回赶哩,你先开个房间,我最多十分钟回去。”
“好,我等你啊。”
挂上电话,王有利问我:“习光虎?”
“在咱店里,说是找我有事儿。”
“X,你可别跟他走哩太近,这伙能哩很,别坑住你了。”
“放心吧王总,我还想坑他哩,呵呵。”
王有利把我送到街口走了。秀才步行回到店里,问过服务员,上二楼推开了205的房门。
习光虎正躺在床上看电视,秀才问他:“咋不去洗洗?”
“洗啥啊,我找你有正事儿。”习光虎坐起来,扔给我一支烟。
“啥事儿啊?”秀才往床上一靠,心想你他妈的不会又要我帮你收拾谁吧。
习光虎给我点上烟,一本正经地问:“前两天,你是不是在店里跟几个年轻孩儿打起来了?”
“啊?你认识?!”秀才陡然抬高了嗓门儿。
“何止认识,关系相当不一般。”
秀才没有吭声,示意他继续。
“一个喊我舅,一个喊我表叔,你说这关系近不近?”
秀才皱起了眉头,一时间竟猜不透他告诉我这些是何目的。
“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来帮他们说情哩。”习光虎赶紧澄清。
不是来做和事老,那是?
见我还是不说话,习光虎继续道:“咱俩虽说认识时间不长,但我打心眼儿里拿你当亲兄弟来看。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
不会害我?习村长,无缘无故的,你何出此言?
“哥,我脑子笨,你到底想说啥?”秀才终于忍不住了。
习光虎看了我几眼,舔舔嘴唇,欲言又止。
看他这个样子,秀才抑制住了想一探究竟的冲动,默不作声,就等着他自己开口。
两个人就这么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唉......恁店里是不是有个厨房?”四分之一柱香过后,习光虎绷着脸问道。
“有啊。”秀才心中大惊。这几个货莫不是要投毒?
“厨房边儿上是不是还有个小院子?”
“是。”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有时间了来找你喝酒。”习光虎站起来就往门外走。
秀才坐着没动,等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电话通知四勇:“开会。”
“我看这事儿没有这么简单,肯定有串儿(猫腻、圈套。)”听完习光虎的情报,郑保卫说。
“既然这里面有他外甥儿,还有他侄儿,那他因为啥还跟你说?”四勇问。
“我也不知道。”秀才头都快炸了。
“是不是调虎离山?”二毛大声说。
潘峰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把咱骗到食堂,他们再从其他地方儿进来找事儿。”
“我看不像。习光虎跟X哥认识,俺还帮过他哩忙;就算他不跟咱一心,也不会傻到明着跟咱作对。”建立说。
“或者是......”
“我看咱应该......”
“怕他弄啥,不管到时候......”
......
兄弟们各抒己见,在房间里讨论半天,列出了以下几种可能:
一、习光虎是个势利小人。他为了讨好我们,以后更多的利用我们,出卖自己的晚辈。
二、习光虎得知了我们双方的矛盾,对外甥及侄子劝说无效后,害怕我们最后得知他们的关系,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所以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