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信用卡

猫哥爱上了燕子。

这是他在一次醉酒后，开车送我回家的路上，亲口告诉我的。

“哦。”秀才不以为然，以为他喝多了说胡话。

“真哩！”猫哥把头转过来，两只眼睛坚定地看着我。

他不是在开玩笑。

秀才当即就懵了，说：“你喝酒喝糊涂了？咋会爱上这么个东西？”

这句是心里话。打从认识燕子那天起，秀才就没有把她当人看过。在秀才眼中，她只是一辆谁想上就上的公交车，仅此而已。

她曾经还背着阳阳勾引过我，被我严词拒绝了。恶心还来不及，哪里还会有操她的冲动？

上一部秀才提到过，燕子最怕阳阳，对阳阳言听计从。可是，她既然那么怕阳阳，但还是勾引了我；看来，色胆包天这四个字是适用于所有人的。

“她不是东西！！！（汗，燕子到底是不是东西？）”猫哥无法容忍我侮辱他的心上人，一脚急刹车，把车停在了深夜的路边。

秀才吓了一跳，怔怔地看着他，说：“你疯了。”

“我没有疯，你给我滚下去！”猫哥指着车门对我大吼。

秀才也生气了，狠狠瞪了他一眼，下车就往前走。

“谁说我神经病，谁才是神经病！”猫哥在身后咆哮。

秀才真想回过头去骂他几句。但想了想，忍了。

一个三十六岁的男人；一个在黑道儿上混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一个见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一个数次死里逃生的男人；一个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一个看上去成熟稳健的男人；居然会爱上一个无愧于“淫娃荡妇”的浪货，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说可爱，燕子根本不沾边儿；说漂亮，她的长相也只是一般化；论身材，充气量也就是日本三流女优的档次；看气质，连普通小饭馆儿里的服务员都比她强。就这么一个“四无产品”，除了疯子，谁会爱上她？

可从刚才的种种表现来看，猫哥好像真的动了感情。这要是在道儿上传出去，还不被所有的大哥和小弟笑掉大牙？！

我和他关系这么好，他居然为了燕子而跟我翻脸。这不是典型的重色轻友吗？秀才心里气呼呼地想着，停下来开始拦出租车。

没想到，猫哥又开着车追了上来，把嘴里的烟头往外一吐，对我大声说：“我明天就去离婚！”

“你明天去死我都不管！”一辆出租车在秀才面前停下，秀才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不欢而散。

一连好几天，猫哥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我也没有跟他联系过。平日里的好兄弟，为了一个骚货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也真是够可以的了。

不过，生气归生气，秀才还是不忍心看着猫哥往火坑里跳。在吵架的第三天下午，去了王瘸子的“在水一方”，让阳阳把燕子叫到了二楼的一个单间里。

“姐夫，什么事儿？”燕子笑嘻嘻地跟着阳阳进了屋，一看秀才阴沉着脸，收起笑容，战战兢兢地小声问道。

秀才没有回答，脱了鞋往床上一坐，点上一根儿烟抽了几口，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咋了？你神经了？”阳阳不明就里，走过来推了我一把。

秀才看看阳阳，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拉着她坐在了身边。

“你最近是不是还跟猫哥搁一块儿哩？”秀才问燕子。

“嗯，怎么了姐夫？”燕子不明白我为什么会问她这个。

“离开他。”

“嗯？”燕子一愣，“姐夫，为什么？”

“你管人家这事儿干啥？”阳阳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我再说最后一遍，离开他。”秀才加重了语气。

“因为啥啊？到底咋了？”阳阳皱起了眉头。

“等会儿再问，中吧？”秀才面无表情地对她说。

阳阳第一次见我这样，眨眨眼，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听见了没有？”秀才问燕子。

“姐夫，是不是他老婆又跟他闹了？你放心，新华跟我说，他马上就跟他老婆离婚了。”说到离婚，燕子一脸幸福。

“离婚？跟你结婚？”阳阳睁大了眼睛。

“嗯。”燕子居然害羞地点了点头。这个骚货，还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我靠，这你也信？结过婚哩男人都是用这一招儿骗小妮儿哩，你信球啊！”阳阳觉得这是猫哥在骗燕子。

“我没有让他离婚跟我在一起，这是他主动跟我说的。他爱我。”

“爱你？”阳阳也是一脸的怀疑。

“我确定，他真的爱我！”

“好，就算他爱你，你准备咋办？”

“姐，新华对我真的很好，如果他愿意娶我，我一定会嫁给他。”燕子开心而坚定地说。

“那你就忍心拆散人家哩家庭？”秀才火儿了，抓起打火机砸到了燕子身上。

“你干啥？”阳阳在我头上推了一把，“你弄清楚，是你那个猫哥主动离婚哩，俺妹子又没有逼他。咋了，俺妹子配不上他？”

“阳阳，有人找。”一个女孩儿在门外喊。

不用问，是客人。

“忙着哩，别烦我！”

女孩儿走了，阳阳点了根烟，刚抽了一口，忽然问燕子：“那王鹏咋办？”

“我已经决定了，跟他分手。”

看来，一个是铁了心要娶，一个是铁了心要嫁，两个人是铁了心要在一起了。

既然你们铁了心，那我也铁一次吧。

“燕子，你喜欢猫不喜欢？”秀才问。

“喜欢。”

“那你喜欢我不喜欢？”

“啊？你，你是我姐夫，我怎么会喜欢你呢，呵呵。”燕子笑完，表情立马僵住了。她不傻，她已经猜到我下面要说什么了。

“你......”阳阳刚要对我发飙，却听到我对燕子说：“既然我是你姐夫，那你因为啥还要勾引我？”

阳阳一听，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我几秒，又把目光转向燕子，问：“他说哩是啥意思？”

“姐，我那，我那是跟姐夫开玩笑呢。”燕子说着低下了头。恐怕连她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摸我哩裤裆也是开玩笑？”秀才说。又怕阳阳误会，赶紧又说：“要不是我把你推开，你是不是就准备伸进去了？”

“有没有这事儿？”阳阳强压怒火问燕子。

燕子不敢抬头，也没有回答。

“啥时候哩事儿？”阳阳冲我吼。

“上次咱一块儿下河游泳，你去买矿泉水哩时候，她在水里摸我，被我推开了。”

“我靠恁妈！”阳阳上去一脚踢在燕子肚子上，揪着头发往地上一按，没头没脸地踢了下去。

秀才既不帮忙也不制止，觉得心情无比舒畅，把腿一盘，点上一根烟，悠然自得地看起了热闹。

要说这阳阳也真够狠的，嘴里怒骂着，专照燕子的头和脸上踢。十几脚下去，鼻子破了，血流了一地，颜色还挺好看的。

燕子一声不吭，蜷缩在地上任凭阳阳对她大打出手，像个死人一样。

“咋了咋了？”王瘸子的老婆听到动静，和几个小姐一起跑了过来。

“这儿木恁哩事儿，都出去！”阳阳说话的时候脚也没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