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恁是不想走了吧?”光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胖子,手里的匕首隐隐泛着寒光。
“你试试”,小一CAO起凳子扔了出去,光头猝不及防,面部结结实实地被凳子砸中,晃悠两下躺在了地上。
“还有谁想试试?”胖子往前跨了一步,用凶狠的目光看着面前一个穿着军大衣的人。
军大衣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其他两个人也默不作声,只是不时看向地上的光头;可惜,这货仰面躺着,已经被砸懵了,根本无法再对手下发号施令。
“去找司机”,秀才对小一说,小一回到饭店里把柜台边站着的司机揪了出来。
“全都上车”,胖子振臂一呼,所有的乘客像得了特赦令的死囚一样争先恐后地从饭店里跑到了车上。
小一抓着司机的脖子,王美跟在小一身边,秀才和胖子牵制着剩下的三个人,缓缓退上了车。
“靠恁妈,开车”,小一扇了司机两巴掌,从秀才手里夺过凳子把驾驶室旁边的车窗也给砸碎了。
司机不敢反抗,把车倒出院子,在小一的威逼下,加大油门往XX市开去。
“后生,能不能帮我把刚才哩二十块钱要回来?”前排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奶奶拉了拉秀才的衣服。
“不能回去,太危险了”,老奶奶身边的一个大姐说。
“那咋办啊?政 府一个月才给我五十八块钱,这才十三号,剩下十几天我咋过啊?”老奶奶老泪纵横,掏出一张蓝白相间的旧式手绢不停地擦着眼泪。
秀才把头扭向一旁,不敢再看她,只觉得心里憋得难受,有种想要拐回去把那几个狗杂碎杀了的冲动。
“咱车上一个人拿五块钱出来,快点”,胖子站在过道里,说出了至今还让秀才敬佩不已的一句话。
车上一共有大概不到十五个人,听了胖子的话以后,大部分人选择了沉默,只有少数几个人掏出钱交给了胖子;其中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小青年给了胖子五十块钱,说:“不用找了,让老婆儿买点水果吃吧”(注:老婆儿,我们对于朋友的妈妈,或者上了年纪的女人都这么叫)
胖子数了数,把钱塞到了老奶奶手里,老奶奶死活不肯要,秀才和胖子连劝带哄了好半天,她才不住地说着谢谢,把钱用手绢包好放在了贴身的内衣口袋里。
“停车”,小一命令司机停了车,对秀才说:“二哥,刚才谁木给钱,全都让他们滚蛋,爬他妈来比!”
“你,你,你,恁俩,你,你,还有你....”,胖子把没给钱的人都指了一遍,说:“下车”
秀才打开了车门,被点到的乘客要么低下头,要么把头扭向窗外,要么左顾右盼,没有一个人站起来。
“你木听见?”胖子踢了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脚,秀才拽着他的领子把他从车上推了下去。
有几个人见势不妙,老老实实地下了车,剩下几个顽固分子依然坐在那里不动,看样子是想跟我们顽抗到底了。
“凭啥让俺掏钱啊?俺哩钱又不是大风刮来哩”,老奶奶身边的那个女人对正要上去拉他的胖子说。
“那你刚才在饭店掏钱了没有?”胖子问她。
“掏了,咋了?”这女人脖子一梗,好像那家店是她开的一样。
小一从驾驶室那边跳了过来,一手抓着上衣,一手抓着裤脚,不顾她拼命地挣扎,把她从车上拖了下去。
“恁妈来比,恁不得好死,还有没有王法了?”,女人抚摸着被磨破的裤子,坐在地上号啕大哭。
“后生,我求求恁,让他们上来吧,都不容易”,老奶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司机跑了!”红头发一指驾驶室的方向大喊。
我们三个猛地回头,看见驾驶室的门被打开,司机已经往后跑出去十几米了。
秀才和小一二话不说,跳下车就开始追,奈何司机跑得比兔子还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和我们拉开了至少二百米的距离。
“别追了,回来吧”,秀才对着小一的背影吆喝,小一停下大骂了几句,和秀才一起悻悻地回到了车上。
这个司机还算聪明,逃跑的时候把钥匙也给拿走了,这下我们就是想自己开回去也没办法了。
“咱再拦一辆车吧?”王美拿出纸巾给小一擦着额头,把同样汗如雨下的秀才晾在了一边。
红头发自告奋勇,和胖子一起下去拦车了,秀才则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希望饭店里的那些人不要追上来,如果他们想报仇的话,来的人一定不会少的。
难道我们三个今年集体命犯太岁?怎么这么多倒霉的事一个接着一个发生在我们身上,这他妈的也太巧合了吧?
不,你看胖子印堂发黑,肯定是他自己倒霉,把霉运带给了我和小一;嗯,等回去了我得离他远点,以免再发生什么不测。
“二哥,车来了”,胖子拍拍车窗,把一辆开往我们那里的中巴拦住了。
小一和王美搀扶着老奶奶上了中巴,秀才吩咐胖子,除了刚才给过钱的,谁也不能上来。
“你这是干啥?”售票员见胖子堵在门口,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木啥,开车吧”,秀才对司机说,可是司机根本就不听我的,扭头对胖子说:“你不让人家上来,俺咋赚钱啊?”
胖子也不搭理他,站在门口继续做他的门神,可谁也没想到司机是个暴脾气,抓起档位旁边的水杯砸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胖子的头上。
秀才和小一同时窜了过去,对着司机就是一顿佛山无影脚,正踢得过瘾时,前方忽然传来了警 笛声,一辆警用面包车急速驶来,紧挨着中巴车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