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去医院给恁办事儿,张华才给了我一千块钱,剩下那五千五啥时候给我啊?”
“你给我打电话干啥?你找张华要去啊”
“张华说钱你拿着哩,让我找你要”
“我靠,军儿,我今儿个给了张华两万,他没有给你说?”
“两万?我不知道啊,我今儿给他打电话,他说木钱,钱你拿着哩”
“军儿,我实话给你说吧,张华俺已经翻脸了,今儿下午刚打了一架,他让你找我要钱是挑拨离间哩”
“秀才,我王军是个啥人你可能还不清楚,不是我哩钱我一分也不要,但是我哩钱,谁也别想赖”
“王军,我再给你说一遍,我今儿下午给张华两万,他找你办哩事儿,你来找我要钱?你懂不懂规矩?”
“你别给我说这么多木用哩,你就说给不给钱吧,给了,啥都好说,要是不给,那可就不好看了”
“王军,你吓死我吧,我再说最后一句,想要钱,找张华要去,我不可能,也没有义务给你一分钱”
秀才说完,挂上电话随手扔到了桌子上,被王军和张华气的血压都升高了。
“妈来比,张华个兔娃子咋是个这啊!”胖子忿忿地骂了一句。
“二哥,王军咋说啊?”小一点着一根烟,给秀才递了过来。
“咋说?要钱呗,靠他奶奶,是张华让他找咱要钱哩”
“二哥,你说张华因为啥会这样儿对咱啊,以前看他可好啊”
“你真笨,他以前对咱好,是因为咱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咱被开除了,挣钱哩门道儿也没有了,他就感觉咱木啥用了,所以落井下石”,胖子在一边分析地头头是道。
“嗯,现在想想,他以前对咱那种好都是假哩,我靠,咱算是瞎眼了”,秀才真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看穿这个势利小人的心肝脾肺肾。
“不对吧,咱上次帮小胡办事儿,你给张华五千他死活不要,是因为啥啊?”小一简直就是个十万个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道理也不明白。
“你傻比啊,那个时候不要,是因为咱还有利用价值;现在要钱,是因为咱挣不来钱了,他能多要一分儿是一分儿”,秀才白了小一一眼。
“哦,知道了,这货怪聪明啊,还真木看出来”,小一恍然大悟。
菜上来了,秀才端起盘子正要往锅里倒,电话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张华。
“喂”,秀才冷冷地说。
“恁现在在哪儿?”张华的口气比秀才还冷,最起码零下四五十度。
“有事儿?”
“我问恁现在在哪儿!”张华吼了一声。
“有话说有屁放,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屙啥屎”,秀才夹起一块儿冻豆腐放进嘴里,优哉游哉地嚼了起来。
“恁妈来比,你给我说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毁了你个兔娃子!”这就是张华,一个昨天还称兄道弟,今天就对昔日兄弟破口大骂的人。
“我靠恁妈,你就是个属狗哩,喂不熟哩狗!”秀才嘴里的冻豆腐还没吃完,这一嚷嚷,把豆腐沫儿喷的到处都是。
“秀才,你大蛋,有本事你给我说恁在哪儿”
“张华,我木本事,有啥话电话里说”,我傻啊,告诉你我在哪儿,他妈的你还不得找人砍死我们?
“中,王军那钱你是不是得拿出来?”
“凭啥啊?我是他爹?”
“人家给你办事,你该不该给钱?”
“张华,既然咱已经撕破脸皮了,我这样儿给你说,王军哩钱我一分儿也不给,想给你自己给,与我无关”
“秀才,我再问你最后一句,你到底给不给?”
“张华,你别吓我,我也再说最后一遍儿,不给”
“中,恁最好马上消失,哪天我要是逮住恁几个,恁后悔都来不及”
“好啊,等你逮住俺那....”秀才的话还没说完,却发现张华已经挂断了电话。
秀才把手机扔到桌子上,自嘲地笑了两声,打开酒瓶给胖子和小一倒满,自己倒了半杯,一仰脖喝了下去,然后给自己倒满,跟他们俩碰了一下,又喝下去一半儿才把杯子放下。
出来混,真的是利大于天么?是不是义气和金钱的天平,永远都是往金钱的方向倾斜呢?难道,义气就这么得不堪一击,脆弱地跌倒在金钱的脚下么?
直至今日秀才才明白,义气这两个字,只是被人拿来更好的利用朋友罢了,这个词太他妈的虚伪了!
“二哥,算了,他是狗,咱不跟他一般见识”,小一往秀才的碗里夹了几片羊肉,可秀才却一点食欲也没有了。
“球毛,跟他一般见识?他还不够资格,来二哥,喝酒”,胖子端起酒杯,我们三个碰了一下,秀才一口又把剩下的半杯喝完了。
“得劲!靠他妈,以后咱兄弟仨好好混,谁也不信了!”秀才抿抿嘴,感觉酒精像一条灼热的火龙在胃里窜来窜去,最后一飞冲天,在喉咙里燃尽了自己的生命,留下的,只有淡淡的辛辣。
很快,一瓶酒见了底,秀才意犹未尽地招呼服务员,要她再给我们上一瓶,胖子冲服务员摆了摆手,对我说:“二哥,别喝了,再喝你还得发酒疯”
“胖子,你是哥我是哥?”秀才抬手一拳打过去,但是被胖子挡开了。
“二哥,你咋不听劝啊?”胖子气呼呼地看着我説。
“咋了?你也想跟我翻脸?”秀才咬牙瞪着胖子,心里想张华刚把我气的够呛,你又来火上浇油,我他妈是软柿子啊?
“二哥,我跟你翻脸干啥?我不是不想让你喝晕吗,要不咱要几瓶啤酒喝喝?”胖子看出来秀才是在无理取闹,所以避其锋芒、攻其软肋,一张胖脸笑眯眯地对着我,想生气也生不起来了。
“中,那就喝啤酒,服务员,六瓶啤酒,要冰镇哩”,秀才靠在椅子上大声吆喝,把王美吓了一跳,刚夹起的菜又掉进了锅里。
“老板儿,这是你要哩啤酒,打开不?”服务员把啤酒放在了桌子上,手里拿着启瓶器。
“全打开”
“要得”,服务员麻利地把六瓶啤酒全都打开,给我们四个一人倒了一杯,转身又去别的地方忙活去了。
“来来来,喝酒,喝死比驴踢死强!”秀才招呼着胖子他们喝酒,自己先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这么冷的天,啤酒凉的要命,差点把秀才的牙都给冻掉了。
结果,这天晚上秀才喝了半斤白酒,四瓶啤酒,只吃了一口冻豆腐,等到结账的时候已经是头重脚轻了;一路上,胖子小心谨慎地跟着我,生怕我一不小心就摔倒了。
笑话!咱练过凌波微步和凌波微波炉,能那么容易摔跤么?
回到家,秀才直接躺在了床上,胖子、小一和王美三个人脱外套的脱外套,脱鞋的拖鞋,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秀才安顿好,然后都各自回屋睡觉去了。
其实,秀才还没醉到连衣服都脱不了的地步,只是躺在床上被人这么伺候着太舒服了,所以才故意装醉的,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