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4）

隔天设备科科长来电询问我是否能降价，大意是要是我能稍微降点意思下就给我做了。我犹豫了会，说：“这是我们公司报的价，我马上向领导请示。”

我立马去找同行，把大概情况和他说了遍，他也颇为纳闷，于是，他给设备科科长也打了个电话。

听他们的口气，大概是他们的老板老唐插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

同行说：“看来我是低估你了，哎。”

我听着他说这话，心里极其不舒服，仿佛我是存心出卖他一样。我叹了口气说：“当初我们怎么报的价，怎么做的标书，全是照你意思来的，我还能怎么样。”

同行没有直接回应我，“要是你找我抬价格，我也肯定帮忙的，只是你犯不着让我里外不是人。。。”

我听着，顿时觉得这种利益小人，同他说话是说不明白的，于是抬腿走人。

刚坐上出租车，我便设备科长打电话，“我们领导说了，可以抹掉零头。”

“就只有这点啊。”

“是最大优惠了，呵呵。”

意料之外，我又中了个标，还是从林小红嘴里掏出来的。

发中标通知书的时候，我一副老大不愿意的样子，设备科长神叨叨地说我“运气好呀运气好”。。。。林小红从公司那边得知我中标了，便给我电话：“你还不是沾了我的光，当初，这边的业务都是我一家家啃下来的，这会倒是便宜你了，我去和方总谈谈。”

“要是他们同意，你拿去好了，我也不稀罕。”

果然，不久，方总便过来调停，“这本来是林小红的老业务，你暂时给他吧，反正你们是一家人。”

“方总，我标王中标容易么。。。”我笑着说着，颇有点夸大其词的味道。

“呵呵，不容易不容易，我会叫林小红贴点钱你的，想必也花了不少的。”

“那这就请方总做主了。”我故作委屈地说着。

后来，林小红去签了合同，第二天老唐打来电话询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这个是公司的决定，我也没有办法。”

“那你们的业务费是怎么结的。”

“合同在谁名下就是谁的了。”我没有说林小红会补贴我费用的事，况且，林小红一向吝啬，这笔钱，还悬着。

(三百？五）

隔年后的四月份，草原上渐渐绿了起来，我在空旷的草原上练着车，老唐说，等我技术好点了就托人直接把驾照发了，省得去驾校开那破车。

这么一个星期来，我一直耗在草原上，过了几天，我就可以独自驾车出去晃荡了。

车中的cd放着草原歌曲，原本听来没有感觉的歌曲此刻听来分外动听，一首接一首，煞是动情。不知不觉，眼中掉出泪来。踩了个刹车，人一下子震清醒了。

换了cd，安静地躺在座位上。

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林小红在e市基本没有了业务，不但如此，还受了血光之灾，差点死掉；老唐对我突然有了兴趣，说能让我在未来得到想要的一切，只是老唐这个人一向自负，也没有强迫我怎么样，只是让我好好考虑，我边考虑着，边享受他所给我提供的某些便利，只是，我自己早已知道，要与他怎么样也早就怎么样了，我是不愿意了，只是他对于我有些利用价值；雯雯离婚了，跑到e市来对着我大哭一番；王世仁结婚了，结婚百天纪念日的时候，他独自来了e市，说是旅游来了，结果冻得够呛。

听到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的时候，我跳了起来，一遍接一遍，反复地放着。我不能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我也不能再这样处处循着李志杰的影子，人与人是有差距的，如今的日子，我也不能再过了，否则，只会越走越远渐渐迷失了自己。

我终于要离开e市了，然而，长久的算计，使我本能地狡诈起来，我要寻个理由让公司开除我，然后，告诉我所有客户，我要被开除了，云云。如此，林小红在这边算是走到死局了。

我这样想了，也这么做了，我借故找了林小红的茬，当众损得他无地自容，最后撂下句话：“有本事你叫公司开了我，不要雷到时候只说说，丢了自己的面子。”

做完这些，觉得够狠毒，但是，怎么样，我都做了，林小红先前都讲过，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甚至当他怀疑流血事件是我所为的时候，他都对着众人说：“如果是小莫干的，我也不追究了，毕竟，我对不起他，我死了也算还了。”当然，我是咬死也不说是我做的，我可不敢确定他是否套我的话，再说，追究到底是谁，追究得出么，我背后可是站的老唐，当然，这些他都是不知道的。

开除，我去客户那道别。

老唐留我在e市继续呆着，承诺扶持我。我笑着拒绝了，老唐长叹一声：“我老唐在e市也算是也呼风唤雨，身价数亿，但是半年了却也得不到你。”

我只笑不语，想着过往的种种，眼眶湿润了。

最后一次，我开着老唐百多万的越野车在草原上奔驰着，我想，错过这回，恐怕这辈子我都不能再开这么好的车，然而，我做着我自己，让一切痛楚过去，我会好好面对未来。

（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