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五）

刚进赵小云的家，林小红的电话便追来了。他问着：“到西安了吧”，“冷不冷，多穿点衣服”，云云，听得我浑身不自在起来。王芳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怎么不给我打电话的，我们可是一起来的。”

赵小云的屋子是一室一厅，一张小床，王芳说：“这肯定住不下，我们找宾馆住吧。”

在开标地点附近，我们找了个比较便宜的宾馆住下了，接着就是出去吃。赵小云说，西安吃得可多了，这次先去回民街吃去。回民街，一眼望去，热热闹闹，尽是吃食。赵小云轻轻对王芳说：“在这你可不能喊她猪了，要是被人听见会来追杀你的。”王芳听得耸了下肩。我们三人在羊肉泡馍店里，各要了份泡馍，我怕吃不饱，又叫了几份羊肉串。赵小云说：“肯定吃撑你。”

在回民街逛了一下午，又吃了一下午。赵小云对王芳说：“此人果然名不虚传！”

吃完，便去世纪金花瞻仰了下国际大牌，转道，又去中大国际去膜拜了下PRADA，赵小云说：“前面还有，要不要看了。”

我们连忙摇头。

（一百八十六）

第二天早上大约七点多，我接到招标公司的电话，说是我们这个标段要推迟，我问他推迟到什么时候，他只说具体情况等通知。

王芳蹲在厕所里说：“刚好我拉肚子，在西安玩几天也好。”

我说：“别光顾着玩，这里面肯定出了什么问题，否则，一般不会不明不白的推迟招标的。”

我想了会，拨通了林小红的电话。大清早地接到我电话估计有点不耐烦。

我问他，“这个项目当初你是怎么做他们业主工作的？”

林小红说：“这个具体过程与你没有关系吧，你只要到招标现场就好了。”

我说：“刚接到电话说开标延迟，具体什么时间还没有定下来，什么状况也说不准。”

“有这个事？”林小红显然是很吃惊。

“要不你和业主方联系下，看怎么个情况。”我挂了电话，顿时觉得基本没戏了。试想，当初卖标书的时候都没有在第一时间通知他，这当中，肯定是有人不希望我们单位去竞标了。那么大的项目，没有点猫腻是不可能的。

隔了好久，林小红给我打来电话说：“我刚给他们的总工打了电话，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说，到时候会给我消息的。”

挂了林小红的电话，我便开始琢磨起来了，这会是总工都不知道消息，那么极大的可能是老总出面干涉了。

我又打电话给林小红，问他认识不认识这业主的老总，他只说见过一面，人很客气的。我“哦”了几下，挂了电话，便和王芳嘀咕起来：“这个林小红，工作没有做到位，这么大的项目以为只盯总工就可以了？”

王芳说：“林小红这个人，看起来不可一世的样子，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成天说话用吼的。”

嘀嘀咕咕了一阵，我们便打算出去溜达了，偷得浮生半日闲，权当旅游来了。

（一百八十七）

那天，我们俩在大雁塔周围逛了下，总算见到大雁塔了，感觉这边的塔就是比我们家那块的塔敦实，牢牢地杵着，纹丝不动的样子。王芳拉肚子拉得蛮严重，一路找着厕所，然而玩性不减。

大雁塔广场上的玄奘大师头上，站着一只麻雀，王芳说：“看，鸟人！”

我叉着腰笑着说：“小心玄奘大师施法让你拉裤裆里。”

说着，王芳神色紧张起来，捂着肚子，真的又去找厕所了。

在厕所外等着王芳的时候，林小红又打电话来，他问我：“在忙什么呢？”

我一愣，我忙什么关他什么事，便回答：“到处玩玩。”

“西安好不好玩？”

“还不错，吃得多。”

。。。

一问一答几句后，林小红突然说：“我也来西安吧，你欢迎不？”

我说：“西安又不是我家的，你来不来关我什么事，不过你来做什么？”

林小红答道：“我也来玩玩。”

放着正事不做，来西安玩玩？这是什么人。我便说道：“这次的这个标，你去弄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到正事，林小红开始清了清嗓子，说：“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左等右等不见王芳出来，我担心她是否拉得虚脱了，便去喊她。见她正在洗手池边接电话，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一挂电话，便瞪大了眼睛和我说：“告诉你个大事，我们头要不干了？”

我听了，也瞪大了眼睛，问：“怎么不干了，好好的，怎么回事？”

王芳说：“权利斗争，我们头这次回来就是吃了亏的，心里也不甘愿的，还得受那姓杨女人的气，不干是迟早的。”

"我们头不是和那杨总平级的不，怎么受气？”

“你真是不懂，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杨总后头是谁？否则以她能耐，坐这位子，难！”

我“喔”了声，这公司的关系网，真是，哎！

过了会，我问道：“那头走后，我们怎么办？”

“还用说，肯定是合并到一部去了。”

我的心颤抖了下，眼前闪出那个杨总眼镜后的凌厉目光来。

（一百八十八）

王芳的拉肚子，头的突然离职，使我们游乐兴致大减，这里晃晃那里晃晃，偶偶摆几个POSE照几张相。

一路又逛回市里，在城墙附近逗留了会，趁着王芳去厕所的时间，我趴在城墙上“意淫”了会，假象这是一千七百多年前，该有多好。貌似那个时代的人，没有这么大压力，想出走的话，走过几座城就没有人找得到你了。过不下去了，还能揭竿起义。哈哈。。。

王芳从厕所出来望见我趴着城墙的这幅鬼样子，便说：“你想当燕子李三呢，飞檐走壁啊！”

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又逛到回民街，吃的诱惑。

站在回民街出口那个城墙下，我望着渐渐昏暗的天，感慨起“海枯石烂”这些词句来，那面墙，很大，很温暖。

接连着两天，我们就这样过着，吃吃喝喝，到处走走，还去吉祥村那条街上偷看了下穿着暴露的小姐们，大冷天的，露着大腿胳膊格外招人眼球。赵小云说：“这些小姐可猛了，据说有个老头子，出来时候是被抬出来的，好像是死了。”

（一百八十九）

两天过去了，依旧没有消息，我和王芳不由想到四个大字“坐以待毙”。

我打招标公司负责人的电话，都被转接了，摆明了，是不想让我们了解状况。我继续和林小红沟通，貌似他都无能为力，那个业主方的总工，自己也被封锁了消息。

无奈之下，我便打算直接去找招标公司的人。招标公司的人原先住的房间号换了，我去总台，左磨右泡之下，终于要到了房间号。

当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他和业主方的物资经理正在说着什么，叫是我，有点吃惊。负责人和我说了点东西，暗示我们公司退出竞标。当时我虽然明白，但是有点生气，说了什么标书已经卖给我们，当初审资质时都是通过的，即便我们不中标也有多个选择，而且，业主单位也和我们公司合作过，云云。

负责人说，他们只是负责这个招标流程，是受业主委托。说着，还把我们公司出现过的故障翻出来让我看。

最后，他说：“大家都明白的。”

可想，原来我们被潜规则了。

我给林小红打了电话，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说：“分明是暗箱操作，我下午去北京！”

我想，现在去北京已晚，挽不回了。谁不知道是暗箱操作，只是当我们有时候成为暗箱操作者的时候，不还洋洋得意？这回被人家给操作了，能怎么办，弱肉强食，适者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