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

周一，我早早地来到班车停靠点等车，手里拿了个卷饼啃着，也顾不着灰尘满天。

当我坐上班车，从窗子里望着那些挤公交的同志们，心中生出自豪感来---我们公司可是有班车的，哈哈。从此以后，便有了这个可笑的“班车情结”。由于路途遥远，摇摇晃晃中，我不止睡着了，还做了梦。

刚进公司大门，便遇见了头，招呼过之后，他便问我：“回总部上班感觉怎么样？”

我文不对题地说了句：“有班车真好。”

头朝我笑了下。

我们大客户二部的办公室被安排在一部的旁边，原先是会议室，最近才弄成个写字间。一进门，还有一股装修的味道。头坐在最里面，我则坐在门口那个位置。头说：“封你做个‘门神’，可满意。”我说：“一切服从领导的安排。”

我看来了下剩余的几张桌子，问：“我们部门现在有几个人？”

头说：“加我九个。”

新同事陆陆续续地进来了，都比较年轻，果然，是个新部门哎。我挤着笑容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则一脸优越的样，弄得我莫名其妙。

头说：“一会大家到多媒体会议室开会，老板讲话。”

话音未落，飘进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还好，没有迟到。”我顺着声音望去，一位红衣女子出现在视线中，此女子也是我们部门的，叫王芳，山西人。

这是我头一回见到我们公司的老板，不免多看了几眼，顺带为他看起相来，至于开会内容，无非就是那么几句，不听也罢。等老板讲完话，便是我们的头与一部的头讲话。等一部的头---杨总发言时，胡芳便冷笑了下，我疑惑地看了下她。杨总用她那藏在眼镜后的凌厉的目光朝我们扫了下，便开始长篇大论起来。这个女人，不过二十八九的样子，确官腔十足，用我们头的话说是镇得住场，用王芳的话说便是装腔作势，谁不知道她的底细啊。这次被销了部分权，估计心里不爽得很，嘴上却说：“这次我们大客户部经过一系列整合，相信能做得更好。”老板早走了，她还在那里滔滔不绝。

我无聊地在那转起笔来，忽然之间，这个杨总提高音调，目光朝我们这边扫来，说：“最后，我希望我们大客户部要拿出大客户部的样子来，一些自由散漫的行为，在我这里是不允许的。”

我停止了转笔，看了下头，他冷笑了下。

(一百三十一）

回到办公室后，我东摸摸，西摸摸，不知道做点什么，更别说工作从何下手。我盯着电脑屏幕左看右看，茶喝了一杯又一杯，厕所上了一趟又一趟。就这样，一上午就晃过去了。

中午排队买饭时候，看着前面的人群，忽然体会出网络上那句很经典的话来：“队伍长不长”，“不长，但很粗”。想着想着便在那咧嘴笑着。王芳跑过来，捅了我下，说：“在傻笑什么，赶紧前面去买菜啊！”我说：“我不是在排着队嘛。”她说：“你这样文明排队，等到最后再打吧。”说完，便望着前面的队伍中是否有熟人，望了半天，转脸对我说：“哎，我们等等吧，挤不过他们的。”

我们坐在位子上，我问：“怎么不见他们这些总来吃饭的，难道他们有小房间？”

王芳说：“那是自然，看看，吃饭都那么优待，难怪那么多人刷尽手段想当领导呢。”

我敲着饭盆说：“领导，我也是领导呢，领导我的五脏六腑不造反。”

好不容易吃了饭，遥遥晃晃地回到办公室。正想趴着睡觉的时候，头便走到我桌子旁说：“下午和我出去办点事，一会就走。”

我疑惑地说：“知道了。”

上了车，我才晓得是要去机场，头说：“一会客户来考察，我们去接下。”

我问：“是原来D区的客户？”

头点了下头，我继续说：“那新去的陈总不会有意见？”

头说：“这个我先前申报了大客户的，他没有权利有意见，再说，把客户给他她也做不下来。”

“有先见之明。”

接了客户，在回公司的路上，客户问头：“唐经理，这是你小秘啊。”头赶忙说：“部门同事。”那两个客户在那笑，笑得我们都尴尬，这年头，人都怎么了。

领着客户参观了一圈工厂，我就回了办公室，正准备趴着睡觉，头便打电话给我说：“晚上安排客户在我们公司小餐厅吃饭，都没有人作陪，要不你过来。”

我连忙说：“头，你不是不知道，我都不会喝酒，去了坐那像大白菜一样。”

头说：“没有关系的，你刚好在东北呆过，可以互相吹吹。。。”

我再三推脱，最后，头也拿我没有办法了。改找王芳去了。

第二天早上，王芳和我说：“昨天差点喝死我，东北佬能喝的很。”我笑着说：“山西女人更能喝。”王芳说：“你就帮我吹吧，昨天是不是你和唐总说找我的。”我说:“没有，没有。”

下午时候，行政在OA上通知我们去仓库领中秋物资，这时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中秋节了。领完东西，又在办公室闲坐的时候，手机响起来，雯雯给我发了条口水短信，祝我中秋快乐。

我把这条口水短信改了几个字，群发了手机通讯录上的所有人。

大概是大家觉得我这个消失的人又回来了，好多人都来询问我的状况，一下午，我就这么过了。

下班后坐在班车上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扛箱子姐姐的号码，我看了，心抖了下，接了。

（一百三十二）

我在电话这头轻轻“喂”了声。那边便开始讲话，她说：“宝宝，最近怎么样。”

我喉咙梗了下，说：“我现在蛮好的。”

“好就好，今天晚上可有空，我们见下面。”

我无从拒绝。

我在新街口下了车，来到我们约定的地方，她已经在那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挽着个发髻，散发着知性的气息。见我过去，招了下手。

落座后，我沉默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喝了口咖啡，她便开始说话：“看见你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我继续说：“我很好的。”

“这两年，我很忙，所以没有去看看你。我以为你会来找我的。”

“我是该去拜访你们，但是又怕打扰到你们，所以。。。”

这时候，侍应生便端来了晚餐，她说：“我做主帮你点了牛排，五成熟的，你应该会喜欢。”

我笑着说：“嗯。”

我们一句没一句地说着，主要是她问我答。

最后的时候，她忽然说：“宝宝，你也不小了，该找个合适的男朋友了。”

我笑着说：“这个再说吧。”

她说：“我给你介绍个吧，这个人在我看来还不错。”

我继续在那笑着，她接着说：“就这么定了，改天我给你电话吧。”

告别后，我开始纳闷起来，这么个意外，真是意外。

回去后，我和雯雯说起了这个事情，她说：“人家怕你伤心过度误入歧途呗，乘早给你解决了算。”

我说：“我看起来不好吗？”

雯雯故作打量了下说：“很好，倾国倾城。”

“和你说正经的事呢。”

“正经的就是你该找个正常的男人，谈个正常的恋爱，那个所谓的摸海螺的，就当他是个梦吧。”

(一百三十三）

夜里时分，摸海螺的像往常一样给我打电话，大概是相隔远了，又好久没有见面，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想念。他打电话过来，无非就是问问我这边的状况，我同他讲谁谁谁，他也不晓得，后来，索性不再讲起，电话里越来越多的是沉默----为中国移动做了贡献。

挂了他的电话，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很想去找雯雯聊天，无奈，人家小华在，我也不能不知趣到那份上。

我爬起来，倚着窗口，习惯性地点着烟，红的火点一闪一闪的。眼前浮现出摸海螺的样子来，转瞬，又是扛箱子的摸样，两个外形相似的人却截然不同。

我仔细地想着对于摸海螺的感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想不通，只是觉得，开始淡忘他有点对不起他。

雯雯说过，我是个传统的食肉动物，对我来说，只要没有上过床，淡忘是逃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