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在大姐不在的时候，头问我，“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回总部。”

我想着，没有回答。头又说：“我知道最近这么几个月你做得还是不错，可能你觉得没有必要回去，但是我想，这些客户只是零散性质的，以后你的路还难着。”

我点点头。头继续说：“D城所辖这块，我做了七年了。”我想，他的言下之意是“我不可能轻易的交权，要交，也会把优质客户留着，反正调回去是做大客户的，正好有这个借口。”

我说：“等我想想。”

头站起来，微笑地说：“听小陆讲，你在这好像谈了个男朋友的，是不是有这回事啊。”

我赶紧回答，“还不是什么男友。”心想，这么复杂的事情和他说了做什么呢。

“那就好，考虑下，和我总部工作，新的部门对你发展有好处的。”

“那还不是照样做业务？”

头说：“现在公司说要做强做大，大客户是保证，对这方面还是比较倾斜的。”

我听了，这么感觉不是这回事，开始还说回去是被架空了，这会又像我描绘起回去后的前景来，我暗暗骂了句：老江湖。

我说：“看来还是不错的。”

头说：“还有两个星期我就回去，你最好提前给我答复。”

我点头说好的。

等大姐回来，头说D城还有事情，一会就走。

头走后，大姐问我：“头和你说什么了。”

我说：“就发了点牢骚。”

大姐看着我疑惑地说：“这次来就这么简单？”

我说：“他估计受打击了，脑子有点不好了。”

我们大笑。

和往常一样，到了晚上，摸海螺的给我电话，接他的电话，已经觉得有点负担了，虽然我有点挂念他，但是不知道话该从何说起。都是他问我“吃什么了"，“在做什么”，“我想见见你”“睡了没有”。那天，我告诉他，我可能回公司总部上班了。他说：“是不是因为我的事情？”我说：“不是。”

那天夜里，我反复想着要不要回总部，我的前途何在。摸海螺的样子时刻冒出来干扰下我的思维。

第二天，意兴阑珊，半死不活地去客户那送了点资料。因为不确定是不是会继续留在这，工作也没有了激情。一个人站在路边上，不想吃饭，不想回住的地方。

左思右想，打算找小雪去。到了Q城，给她打电话，她说：“我在D城，晚上才回来。”我坐在她家小区的花坛旁，感觉真是要死了。

我打电话给摸海螺的，说：“我在Q城，没有地方去。”

那头回道：“你等等，我一会就来，你在哪。”

我们两，吃完晚饭，说去海边散步。走着走着，便坐了下来，坐着坐着，便躺了下来，大概这阵子大家都很累，居然睡着了，直到小雪打电话把我吵醒，我接完电话，依旧躺在摸海螺的手臂上，一动不动。

深邃的夜空，满眼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我和摸海螺的聊着各种事情，唯独，谁都不愿意触及目前所面对的敏感问题。人总是喜欢逃避的。

（一百二十六）

直到小雪再次来电叫我们去宵夜的时候，我们才从沙滩上爬起来。摸海螺的说：“要是能在这搭个房子，每天躺着看星星，什么事情就不管，那该多好啊。”我笑着说：“看不出来，你也有这种闲情逸致。”摸海螺的惨然地笑了笑。

小雪在她家楼下等着我们，胡笑蹲在车子旁，不知道在看什么，见到我们来了，两个人都站起来，不约而同地说：“ 怎么这么慢。”估计小雪和胡笑在一起久了，说话语气都差不多了。

胡笑贼兮兮地问我们干嘛去了。摸海螺的说：“去海边散步了。”小雪说：“散步？可刚听你电话里的声音怎么像躺着没有睡醒的。”摸海螺的说：“在沙滩上睡了觉。”胡笑又哈哈大笑。说：“看不出，两个人都这么柏拉图的。”说完，朝小雪挤眉弄眼了下。

当我说到可能回总部的时候，胡笑瞪大了眼睛问：“你怎么舍得走的。”

我说：“还没有定，我也只是在考虑。”

胡笑推推摸海螺的说：“你还不赶紧把人留下。”

摸海螺的默默地笑着。我和他心里都清楚，要是没有他，我留下的可能性反而更大些。就在那天晚上，我决定，还是走吧，如果真要等他离婚，还是远远地等比较好。

吃完东西，胡笑和小雪叫我们一块回去，我说：“还想在外头走走。”胡笑说：“怎么你们腿都不累的，早点歇息才好。”摸海螺的说：“你不明白的。”

我们俩就这样轧着马路，仿佛上学时候的情侣一般。

摸海螺的说：“这次，你恐怕要回总部了吧。”

我没有回答。

他继续说：“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笑了下，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摸海螺的说：“头一回，在海里见到你，你看我时候的那表情，使我疑惑是不是你认识我。”

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是的景象，说：“是不是你们经常出去玩，经常有人认识你但是你却不记得人家了？”

“不是，不是，我就跟胡笑去海边玩玩，其他的我都不参与的。”他赶紧解释。“不过，倒是你，是不是看到帅哥都是这个表情。”

我踩了他一脚，说：“你很帅吗，这样臭美。”

“不帅你还盯着我看，胡笑都说，该是遇上花痴了。”他用手指戳着我的背，两个人互相挠起痒痒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冷不防，他一把抱住我，温暖的怀抱，使人忘了挣脱，烦恼，忧愁，暂且抛开。

很晚的时候，我们才回到了小雪家，摸海螺的这次也没有回家，在沙发上躺了一夜，不知道他可睡得着，反正我是一夜无眠，对于要离开这，我似乎恋恋不舍，但是理智告诉我，走比不走好。

（一百二十七）

第二天早上，我便发消息给头，说：“我决定和你一起回去。”头回了句：“好的."

接下来的日子，我也不怎么去客户单位了，知道要离开，还那么卖力做什么，又落不下半个好字。

大姐辗转听说我要回，便开始对我不满起来，“要回总部升官了都不知会我声。”我说：“是临时决定的。”大姐说：“果然是得意门生啊，走时不忘带走。”我看看她，没有说什么，不知道，此刻的她是什么心态。回去之后，一切都是个未知数。

这么几天，我和摸海螺的天天见面，做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躺在沙滩上看星星，肚子里有千言万语，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倒是胡笑，啰嗦起来，他问我：“你们公司一个月给你开多少钱，这么卖命的，要不，我给你安排份同等待遇的工作，你不要走了。”我听了笑笑，摸海螺的也笑笑。胡笑捅了下摸海螺的，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我说：“等过阵子再说吧。”

胡笑不再啰嗦了，他也明白，过阵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