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天已大亮，杨子已不在身边，大概是看我睡得太死，没有把我叫醒。

下意识地，我从电视机后摸出手机，又有两个未接来电，是雯雯的。

我回过去，那边便嚷嚷起来，“你个猪头，才醒啊，看看都几点了，要死了。”

我问：“你在哪了。”

她说，“在大洋，你赶快过来，我发工资了，送你件衣服。”

我问，“拉门的去了没有？”

她顿了下说，“还没有来，我们先逛会。”

这阵子我是经常逛大洋，只逛不买。

好不容易挤上了100路，深秋时分，居然挤得满头大汗。下了车，慢慢吞吞地走到大洋门口，便看见雯雯朝我挥手，身后出来拉门的还站着个可疑的人物，背对着我。

我就知道，那厮肯定在，这阵子不出现原来是讨救兵去了。我顿时局促不安，进退两难。

拉门的用那大嗓门喊，“宝宝，走那么慢，没有吃早饭啊。”边喊边拽着扛箱子的胳膊，一个大男人拽着另外个大男人，往我这边走来，相当滑稽。过往的人都向我们行注目礼。

我朝他们笑了下，算是打了招呼，便向雯雯跑去，拉着她，又开始鬼鬼祟祟地讲话。我埋怨她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扛箱子的也在。雯雯很认真地说，“即便告诉你，你也是会来的。”确实，怎么样我都会去的，心底里，我还是想见到他的。

三十三）

拉门的说，“我不就出了个差，怎么闹起别扭来，真是的。”他拍了下我的头，“你怎么搞的，弄得有些人茶饭不思，动不动就来骚扰我，你可知道，我在赚毛爷爷呢，不然怎么请你们吃饭。”我真怀疑我是否和这拉门的说过我有男朋友了。

为了避免尴尬，我说，“你不要老是打我头，会脑震荡的，傻了怎么办。”

拉门人说，“傻了才好，你家男人不要你，有人终于能不做二爷做大爷了。”

雯雯乐了，说，“我见过那些傻子的，流着口水，傻乎乎地朝人笑，哈哈。。。”她看着我，仿佛真像见着了傻子一般，狂笑不已。

拉门人说，“一会，他姐姐要来，你检查下是不是上次见着的那位，免得闹误会闹得我们也不得安宁。”

雯雯说，“大宝啊，我发工资了耶，上次说发了工资送你衣服的，你看看吧，挑便宜的，哈哈。”

扛箱子的开始说话了，“早知道我们就去金桥玉桥了，呵呵。”

这么两个男的陪着这么两个女的逛商场，我忽然想起两个字来：“奸情”。这么一想，感觉脑门上被刺字一般，大家都在看着我们。

左看右看，雯雯指着件宝蓝色的薄毛衣，说，“看，你的衣服。”我看着也喜欢，于是拿着去试。走到试衣间，我又翻开吊牌来看，498块。对于我和雯雯来讲，算是笔巨款，我还是帮她省省吧。我走出来晃了下，大家都说不错，营业员说，“锁骨这么好看，穿一字领最好。”我说不要，再看看。于是进试衣间换了下来。走出门，雯雯和扛箱子的都不见了，拉门人说，“雯雯交钱去了，我那兄弟内急。”

我说，“我不是说再看看吗，这么急干吗，要把雯雯榨干啊。”

拉门人贼贼地笑了笑，说，“你以后还她好了。”

营业员说，“这衣服你穿着多么好看，不买真是可惜了。”

我又开始脸红，营业员笑着说，“你和你男朋友真是一对，刚你同学叫他看你时候也红着个脸，哈哈。”

什么和什么嘛，同学？男朋友？全都搞错了。

由于大洋有买赠活动，还送了300块券，又选了双鞋，红灰色翻皮绒的，大头大脑，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过穿着真舒服。至今，这双鞋都四年了，我还穿着，

后来，我问雯雯这钱到底是谁付的，雯雯笑着说，“不是我。”

(三十四）

午饭时分，拉门人说在百姓人家订好了位子，我们先去。我捧着个水杯，牙齿磕在杯口，心里念着“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萝卜一个坑。。。”，他们三人大笑起来，问我在念什么咒语，恐怕，默念变成了朗诵。我谈起头，傻乎乎地笑着，据雯雯回忆，我的招牌表情便是傻乎乎地笑，不过这两年已经很少看到。

大约过了一刻钟，扛箱子的姐姐来了，扛箱子的立马站起来，朝她挥手。黑皮鞋，灰色麻质裤子，银色衬衣，手上搭了个黑色的外套，还是挽了个发髻。

扛箱子的立马介绍，“宝宝，雯雯，这是我姐姐。”

我们站起来笑了下，说声“你好”。

拉门人朝着姐姐喊了声：“老大，您来啦，快坐，快坐。”接着举起手来招呼服务员“上菜”。

老大说，“上次在大洋，我弟弟说是见到你了，不过怎么喊都不睬人，呵呵。你可知道，他一喊‘宝宝’有多少人看着他。”

拉门人接着说，“她把你当做是他女朋友了，吃醋跑了，呵呵。"

老大说，“误会，误会，今天不都清楚了。”转脸又对扛箱子的说，“我来了，总算澄清了，我要去马群，先走了，你们慢慢吃，回头我请客。”

误会是澄清了，但又能怎么样，我有杨子了。

(三十五）

晚上，扛箱子的单独送我回去，一路无语。临下车时候，他对我讲，“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你把我当雯雯一般的朋友，不要有压力，或许，你会发现我有我的好处，你还没有结婚呢。”我沉默，他接着说，“你低头红脸的杨子实在让人抓狂。”我心想，是不是这厮欧美派的女人见多了，才会对我这种人感兴趣。

下了车，我正往楼上走，那厮跟过来，我警觉地说，“你想干什么。”他说，“我想对你讲，以后不要不接我电话，我不会给你压力的。”我说，“你把我喊过去不就得了，还跑下来。”他说，“上次我嗓门大了点你就对雯雯说我脾气暴躁，我不敢，呵呵。”

听了这话，我又有点恍惚，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团在沙发里，一会朝左，一会朝右，怎么坐都不舒服，想起电视后还有半包烟，于是抽了根出来，到处找不着打火机，只得上煤气灶上点火，熏黑了半根烟。

(三十六）

日子在挣扎中过着，扛箱子的每天会问候我，十二月份的一个中午，公司前台叫我去收花，一大捧玫瑰。我思前想后，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扛箱子那厮又送花来。阿舞凑过来，说，“乖乖，这么多玫瑰，可以换多少盒饭呢。”我把花递给她，“送你，你今天开始不要吃饭了。”青青看着我们大笑。

阿舞压低了嗓音说，“干脆，你跟他算了，好日子就开始了，姐姐我以后就可以省心点，不用这么照顾你，你那杨子，哎，算了吧。”

青青嚷道，“让新姐夫请我们吃饭。”

“吃饭，吃饭，把我卖了请你们吃饭。”

青青掐了把我的脸，做深沉样，说，“嗯，值点钱。”

我心里又开始念叨，“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萝卜一个坑。。。”

青青把我拉一旁说，“阿舞老大南京的那男朋友被撬了，你不觉得这几天她闷了很多，心里估计是难受的。”

我大惊，“什么人干的，谁有这么大本事。”

青青正要说，阿舞把我们都叫过去，幽幽地说，“那个猪头跟人跑了，那女的还是我的好朋友，三个人成天玩成天玩，他们倒是玩出花样来了，背着我。”说着说着，阿舞有点哽咽。

青青骂道：“真是贱人。”

阿舞说道：“两个都贱，要变心也跑远点去啊，找个身边人，算什么啊。”

阿舞那个女朋友，我见过的，肥肥的，姿色中下。

不禁想李玟的歌来，“男人到底要什么？”天使脸蛋？魔鬼身材？不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