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夏天，我和雯雯坐在新街口花坛边休息时候，看到我们公司的总监和我们公司一女性并肩而走，亲密得很。我很雯雯赶紧别过头，装作没有看见。

他们走过后，我们就开始议论起来。

雯雯说，那死胖子，看他就知道不是正经东西。

我说，我一向讨厌又白又胖的人，乌克兰大白猪一样，那女的跟他图什么，胖子也没有什么钱，在我们部门可是凭本事吃饭的。

雯雯说，换个部门就不一样了。

第二天，回到公司后，胖子特意走到我们办公桌前，说，昨天你们鬼鬼祟祟地坐那干嘛，看见人也不打招呼。我们愕然，感觉去偷情的是我们一般。

原来，胖子的事情在公司已经公开了。由于我们是在分部，胖子就是老大，只手遮天。那女的，说实话，蛮好的人，东北妞，和我们一般大小。

我和雯雯经常议论，要是男人大个十几二十岁，感觉是在乱伦一般，有点恶心，特别是有家有口的，用同一个男人，就像穿同一条丨内丨裤。

年纪小的时候，感觉什么都该是好的。凭自己幸苦赚来的钱花得最自在。

那时候，我的男朋友在个连锁企业做行政，一月不过千余元。而我，收入不固定，还欠了阿姨将近五万块，这笔债，除了雯雯知道，谁都不知道，不但如此，我还得装得很好，和阿姨说过两年就还她。而雯雯和我一样，欠了她老师三万块，也装得很好。到底好不好，只有我们自己知道。大概因为命运差不多，我们成了好朋友，两个人老是谋划着这么赚钱还债。

雯雯的男朋友比她小四岁，八六年的，还在念书。我老是怂恿她，换了吧，这么小，以后要是你老了怎么办。

“那你怎么不换，你那朋友那么穷，你找个有钱的可能性比较大，我以后指望和你混了”雯雯经常拿这来搪塞我。

每天中午，我们就为吃什么开始烦神，不是没有得选，是口袋里没有钱，盒饭都舍不得吃，一般就去沃尔玛买两个秋月包，或者粽子，坐在沃尔玛的长凳上吃。背靠就是肯德基，看着人家吃得津津有味，心里那个不痛快。

“哎，什么时候能吃顿痛快的啊！”我们经常这样说着。

在我们公司，只要一收盘，大家都基本没有事情做了，游戏的游戏，聊天的聊天。现在想来，那种工作环境，不亏钱欠债才怪呢。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不懂，试图一举暴富。

我在网上认识个人，据他自己所说，是在黄埔饭店拉门的。一听就是鬼扯。不过，我们暂且叫他拉门人。

一天，拉门人说，他有个哥们，是抗箱子的，来了，一起吃饭吧。我说，我还要带个朋友。

“那你们快点，下午我还要回酒店拉门呢”拉门人笑着说。

我和雯雯说，走，我们讹人家饭去。

拉门人和他哥们在黄埔路得名典咖啡屋等我们。我和雯雯走到门口，开始紧张起来，这还是我们头一次见网友吃饭呢。

进了门，我们鬼鬼祟祟的望了望。服务员过来问我们几位，我们结结巴巴说，找人。突然之间，有人喊，“我们在这”

拉门人个子不高，看起来还没有我高。不过那个抗箱子的人还蛮帅气的。我要了个牛排六成熟的，雯雯要了个猪排。

拉门人问我：“你们到底是做哪种投资的”

雯雯说：“现货，就是类似期货一样，低买高卖。。。”雯雯滔滔不绝地讲着，我在那里卖力地吃着。

拉门人说，他哥们对这投资有点兴趣，想了解些。经历过多少人的有兴趣后，我对这些根本就不存希望，反倒是想换个踏踏实实的工作。雯雯和我不一样，把主任教的那套深刻地领会在心，见到有点希望的就开始游说。

拉门人看着雯雯眉飞色舞的，笑个不停。等我吃完，扛箱子的人对我讲：“你食欲不错，不过身材真好”。我想了会，脸红起来。

吃完饭，已经一点半，拉门人说，他们要去下机场接人。和我们道别后，他们朝着一辆奥迪走去，上了车，扛箱子人还打开窗子和我们挥手道别。

我和雯雯下午都没有事，溜达着回公司。

雯雯说：“今天早上我老是给我打电话，我都不敢接了，怎么办”

我说：“我也是，我都不敢往家里打电话，可是我好想我妈妈，夜里想着想着都想哭了，还不能让杨子知道，这种日子好难过”

要是哪天我们能还债，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我说，“我们去找找别的工作吧，在公司耗下去要完蛋了，看看我们的总监和主任，饭桶一般，我们部门哪个赚到钱了。”

雯雯说，“只能这样了，明天周四，买份现代快报，上面有招聘专版”。

我们走到逸仙桥的时候，看见个人面对着桥栏杆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对雯雯说，“看，也是个郁闷的人”。

忽然，那个郁闷的人跑到我们面前，说：“小姐，请看”。

雯雯楞了下，大叫一声。跑开了。

我低头一看，那人把子孙根掏出来了，硬挺挺的。我瞄了那人一眼，走开了。雯雯站在路边，扶着树，我跑过去，拍拍胸口，大笑。

雯雯说，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见这玩意，吓死人了。我笑得更大声。我和雯雯说，这是我第二次遇到这种人了，前阵子，我和杨子在新街口等16路车时候，看见个猥琐的中年人，对着些单身的女子说着荤话，手还把下面的东西掏出来，那时候那么多人，这人和那人比去来勇气差远了。

(六）

回去以后，我坐在电脑面前发了会呆。看看办公室，网吧一般。出了门，回头看看公司所在的楼，有个大过道，阴森森，大夏天的，我打了个冷颤。

第二天，我和雯雯就开始了新的求职之旅。我们一起去面试，装作互不认识。从新街口走到山水宾馆那，好长段路，我们居然用走的，南京太多空调车，两块一位，我们还没有月票。不是不办月票，是一次性拿不出那么几十块钱来。

面试的职位是售楼销售。

先是我，人家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木讷异常，眼看着没有下文了。雯雯则还是眉飞色舞的，我在窗外看着她，渐渐失落起来。

雯雯出来后，我问她什么状况，她说：“我想做他们公司的策划，但是那人说我比较有亲和力适合做销售”。

我站在玻璃前，看了下自己的影子，一股凌厉之气。雯雯说，我这个人长得很能让人记住，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应该去做明星，肯定红，到时候她做我经纪人。

路上，我对雯雯说：“我不知道能做什么，但有时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只是学历太低，才大专，头一关就过不了，南京每年有多少大学生毕业呢”

雯雯说：“和那些本科生比，我实在看不出他们比我们强哪里了”

“强就强在高考时候比我们考得多！”

“等我以后做老板了，专门招大专生，不要本科生”雯雯气哼哼地说。

在新街口，我们道了别。

回到租住的地方，我有气无力地看了下，房子里空空的，除了一张床和柜子，什么都没有，吃饭都要蹲在地上吃。看看时间还早，我准备买菜煮饭。已经有好久没有煮饭给杨子吃了，看着他整日忙碌地样子，真是心酸，拿这么一点点薪水，确整日加班。不过看看这一年多来，就是靠杨子那点薪水养活了我们，入不敷出是常有的事情，甚至，我向朋友借了两千块，骗他说是我的薪水，他高兴地说：“我们宝宝终于赚钱了”。我心酸地忍住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