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场助威——北方业余杀手{128}

下了车，时间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这个位置我还不太熟悉，好象是一个比较繁华的镇子，我也没多问，随着人流进了一个招待所，里面已经有几桌人或者正吃，或者已经吃完了，我们这些人又开了两桌，大家随便坐下，也都没客气，什么致辞之类的废话全都没有，直接开造。

吃完饭，一抹嘴，我没有看见林洁和国庆，我很失落，我现在这么没有江湖社会地位，居然和这些二流地痞在一起就餐，实在侮辱我的灵魂。

“下一步干什么”？我问旁边的四毛和大生子。

“等着吧”。还没等他俩回答，坐在我对面的一个眼镜接过话茬，这家伙脖子上能看到纹身，黑糊糊一片，比较慎人，但是他说话倒很和气。

“你也是大庆的”？

“我是齐市的”。

“从齐市来的”？我有点惊讶，不会这么声势巨大吧，多大规模的殴斗啊？齐齐哈尔都来人助拳了。

“不是，也是从大庆过来的”。眼镜还是很客气。

“这哥几个都是大庆过来的吧”？我环视了一眼我们这一桌吃饭的十多个人，大家都点头，其中一个长的黑如焦碳一样的家伙不客气的问我，“你们是跟谁来的”？

“我们自己来的”？我笑哈哈不卑不亢的回答，他的口吻包含一点嚣张，仿佛我们都是狗腿子似的。

“自己来的，不认识老五啊”？

我微笑着摇头。

“这里比较繁华啊”？眼镜喝了口啤酒突然感慨道。

“你第一次来”？黑碳头用牙签剃着牙问道。

“你经常来”？眼镜反问道

“我也没来过”。黑碳头显然是个没话找话的主。

这个时候国庆过来了，他走到我们桌前，拍拍我们肩膀，对着我们几个人关切的问道，“累不累”？

“累了，可以回家睡觉吗”？我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挖苦道。

“可以，可以”。国庆打着哈哈，脸色无恙。

“吃完饭去哪里”？我问。

“等一会，那边正电话联系呢”。国庆满面春风的说道。

“哥们”！黑碳头依着椅子不客气的问道，“老五说明天就回去，那今天能完事吗”？

“那还真不好说”。国庆拿出盒烟，给大家散发。

“到底什么事情，跟哥几个说说”。眼镜接过烟问道。

“我也不是很清楚”。国庆为难的回答。

“不是看冰灯啊”？我揶揄道。

“完事之后就去看冰灯”。国庆马上一本正经的承诺。我不怀好意的看着四毛和大生子笑道，“看冰灯你俩得多穿点，小心着凉”。

吃完饭，我们看别的桌的江湖人物很多都在招待所外面转悠，有的还上街了，我也坐不住，招呼四毛，大生子出去溜达，其他几个国庆带来的眼熟的家伙，因为坐在临桌，我懒的招呼他们。同桌的眼镜那面还有三个兄弟，加上黑碳头他带的四个人，也跟着站了起来，我们大家一起呼啦啦离开了餐厅。

我们十多个人站在招待所门口，看着外面车水马龙，远处还有鞭炮声声，大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又怕走远了，掉队，于是开始自我介绍以及通报敌情。

黑碳头姓韩，是黑河那边一个叫什么十八站的人，也在大庆混，手下有个拿手机的小兄弟叫刘平的，白白净净，长的很斯文，根本不象混社会的人，一看就是临时拉来凑数的。老韩70年的，他认识林洁的五叔，是林老五找来帮忙的，据说是什么拆迁纠纷，他也没细问。

眼镜姓何，大家叫他何三，是个体养车的。今年不到30岁，他带的几个兄弟虽然长的很凶神恶煞，仿佛都是李寻欢似的人物，但是我不感冒，认为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在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他也是林老五找来的人，事前简单的听说是什么拆迁，具体细节他也没搞清楚，说来这里就是帮忙示威来了。

我脑海中还是没有理出具体头绪，不知道这次哈尔滨之行到底是凶是吉，如果仅仅是站场助威，那就好了，管吃管喝，对方还领咱一人情，没准真有上床的可能性呢。如果真打起来，我已经做好决定了，一有风吹草动，我第一个跑，直接跑回大庆，谁都别想拦住我，否则我第一个反水，这个念头我都不用和四毛大生子交流，因为我知道，这哥俩跑的速度比我还快。

我拉住一个行人，直不楞等的问这是哪里，那哥们上下打量我一眼，仿佛我是外星人一般，“陇南”！

陇南，瓮安之争（1）——北方业余杀手{129} (

陇南？——我还真不知道这个小镇子在哪里。不过这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把握好自己参与冲突的至高原则就可以了。

我们大家在太阳底下抽着烟，虽然天不暖和，但是至少可以看市面上人来人往的热闹，同时居高临下的欣赏一下小城的美女，加上互相聊一些大庆的典故，也不算寂寞。

这时候，林洁坐着一辆捷达轿车回到了招待所，她下车看见我们在那里站着，忙招呼我们进屋，我一看美女好象有事情的样子，于是忙招呼这些哥们跟着进去。

我们进了招待所的食堂，里面碗筷已经都收拾起来了，桌子上摆了瓜子水果什么的，很多家伙在哪里围着桌子在海阔天空的聊天。

通过聊天，我大概知道了怎么回事。

这个陇南镇是市政府（哈尔滨下面的一个地级市）所在地，这几年搞开发征用了不少农民的地，林老大看时机不错，利用当村长的便利，飞快的成立了一个房地产开放公司，注册资金使用的就是农民土地赔偿金，然后开发了不少房产，有的建设完了，有的还在建设中。但是96年底听说市政府因为这里发展受限，要搬迁到另一个镇子翁安去，这样林老大开发的房子势必贬值，那他能答应吗？几次三番去找市领导，可是人家根本不给准音，都是推辞。

林家在当地比较有势力，于是组织一些拆迁户以及高价购买了他门房产的老百姓集体上丨访丨，这不春节前扯了一个月的皮，市领导尽找一些不管事的人出来搪塞，一直没有准信，而且翁安那面的人有时也来搞破坏，阻拦上丨访丨，他们衷心希望市政府搬过去啊，这样两个镇子的人发生了几次冲突。

春节的时候，林老大煽动村民过节之后一定要阻拦市政府搬迁，他的理由首先就是国家政府有文件禁止大规模建设楼堂馆所，这时候市政府搬迁是有腐败发生，是违背中央的精神的，阻止搬迁就是阻止腐败。另外就是地没了，给农民那点房子和补偿费能管什么用，市政府一走，整个镇子经济就得破产，得走一大半人，到时候打工都没人要，于是村民们为了自己的生存考虑，都很紧张，自然对他的号召予以坚决响应。

我们这些外来户的作用就是助阵，撑住村民的叉腰肌，到时候千万不能一被吓唬，就做俯卧撑，尤其要防止翁安那面的黑社会势力过来搞破坏。

明天初七正式上班，大家要去游行示威！坚决不允许政府借着搬迁败坏更多纳税人的银子。

林家人以及村民组织了近千人来参加这次盛大的Party ，林老五放下在大庆的运输买卖也带了一些人来维护家族利益，至于国庆则是为了表现，主动请缨，林洁是不是在给我买毛衣的时候就想拉我入伙，我现在还真分析不出来，如果真是那样，这女人可太让人恐惧了，这么有心计的女人，多坚强的钻头也不敢轻易入这虎穴啊。

晚上林老大专门摆了十多桌酒席安排各地来的江湖弟兄，各桌的人心怀鬼胎，一个个脸色高深莫测，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我对这些家伙不报任何幻想，只盼望着到时逃跑的时候，别有哪个碍眼的家伙挡我的道，到时候别怪兄弟我手脚不客气。

林老大长的就象一农村老汉，60多岁的样子，个头不高，包个白头巾，不用化装，穿上皮袄出去就可以放羊。

真看不出来，这老家伙居然生出林洁这样的美女来，我有时候都怀疑他是不是被戴绿帽子了。

林老五30多岁，五短身材，跟在老大屁股后面颐指气使的。哥俩一唱一和讲了几句，主要都是表示感谢的话，之后酒席开始，哥俩分桌敬酒。国庆跟在林洁旁边，俨然也是半拉主人的样子，但是我始终没有看出他们有其他的亲近表示，这也让我稍微舒心一些，否则真的添堵，让我寝食不安。

敬到我们这一桌前，林洁上身穿着一件红高领毛衣，下身穿皮裤，光彩照人的先过来了，林老大到了之后，本来我们想推选个岁数大一些的当代表，敷衍一下完事，结果林洁和他父亲说了几句，老人家的目光直接落到我身上，眼睛一亮，我一看忙谦逊的起身，向未来的老丈人微笑致意。

“小伙子，年轻有为啊”？林老大过来和我热情的握手。

“你好 ，林叔，过奖了”。

“我外孙的事情你帮忙，我们表示感谢”。林老大的手很粗糙很有力，“今后你的事情就是我们林家的事情”。

“不敢当，不敢当”。

“不想做买卖的石油工人不是好铁人”。林老大大着舌头突然来了一句，“我支持你”。

我听了莫名其妙，什么乱七八糟的啊，但是依旧一个劲陪着笑，可能喝大了，这些高干喝了酒之后讲起话来都是这样驴唇不对马嘴。

“来，桌上的朋友都把酒满上，咱们喝就喝个痛快”。林老大很爽快，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我的杯中已经倒满白酒。

“干杯”！在林老大的感召下，大家一干而净，临走的时候林老大特意又拉着我的手，对受宠若惊的我说道，“爷们，咱们有时间还要在一起痛快的喝一顿，我很欣赏你”。

“好好好”。我鸡啄米似的的点头，眼角余光看到旁边的国庆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非常不自然，而林洁目光还是那种事不关己的冷漠。

敬酒的人走了，我一落座，同桌的人就开起了我的玩笑。

“兄弟，林老大这是要找姑爷啊”？

“不错，这老头有钱，你下辈子不用犯愁了”。

“那就是她老姑娘，漂亮啊，兄弟你可真有福气啊”！

我听的有些飘飘然，是啊，找贪官的姑娘当媳妇确实是我们这一代很多年轻人的终身梦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