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低调些?架子端的那么起干啥?”母亲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妈,你想多了,她这些年当官当惯了,啥时候都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你以为你不是?好汉不提当年勇,你老是提以前的事干啥,这话她不爱听,我听了心里也不舒服。”
李小山嘿嘿一笑,说:“妈,我这个人爱怀旧,习惯了。”
“怀旧,到现在你岳父岳母还不知道瑞泽是你的孩子,他们要是和你提起孩子的身世,看你乍说?”
“孩子都养这么大了,看他们还能说啥?”
“不是妈说你,你这辈子要不是娶了个好老婆,日子还不知过成啥样子了?”
李小山不满地说:“妈,我发现你偏心的很,你总是瞧不上我,总是说她多好,媳妇跟你有啥关系?”
“这个媳妇是我所有儿媳妇中最出色的一个,我看你妈我将来还真得靠她来养老。”他母亲颇为得意的说。
汪江玥太了解李小山了,他就是那种特别贱的男人,自己一无是处,却从来不肯认输。
她从他的话音中能听出来,他对这个从天而降的好事显得漠不关心。
也可能是确实被生活磨去了棱角。
她感到十分烦燥,这段时间以来,从她被免职到李小山被提拔,一悲一喜,让她应接不暇。
原成想得了这样大的好处,李小山更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当然了,夫妻之间用不着那样,不过他至少得说句感谢的话吧。
李小山就是贱,他连句感谢的话都不说,反而好象对这样的好事不屑一顾似的。
他说话从来都是非常难听,最不会说一两句暖人心的话。
父亲看她发愣的样子,问:“乍的了,他啥时候到,让你妈给他把饭做好。”
“爸,我都不知道,象他那样的人和人怎么相处?他还说他以前在深圳的时候混的多么风光,我不敢相信。”
“百人百性,他有他的思想,你不能要求他和有你一样的思想。当年团委书记选举失败就是证明。”
“没用的人永远都是没用,好在,这一次,他提了职,会不会有所改变?”
“我看狗还是改不了吃屎,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人品。这一次,王江民是想弥补我,岂不知这种被重用背后的流言肯定会特别多。”
“想太多了,这又不是你办的事,和你无关。我看,王江民给你们办了这样的大事,你们夫妻找个时间请他们吃顿饭。”
“这个不必,他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将我从局长的位置上拉下来,我不会就这样算了。”
父亲担忧地说:“这又是何必,当不当这个局长还能乍?”
“爸,这不是当不当局长的事,他老婆以我作风有问题告了我,这口气我咽不下,王江民为人阴险,要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让他坐在局长的位置上是毁坏了党的形象。”
“行了,你不上纲上线了,我说,得便宜就行了,小山当了副处级,以后领的是年薪,家里的经济也会有好转,日子能过得去就行了,没必要争高论低的。人要学会知足常乐,得了这样大的实惠你还乍?”
正说着,李小山进了门。
他在家里洗了澡,穿的利整的。在保险公司多年形成的习惯,他在对自己的形象上特别注意。
“爸,妈。”他叫了一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的老婆。
“鸟枪换炮了啊,收拾的这样利整?”汪江玥笑着说。
“这下子出息了,就得把自己收拾的干净利索。小山,没想到吧?”
李小山接过他岳父给他倒的水,喝了一口说:“简直是云里雾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还是你命好,当年我上报了几次副处级都因为文化程度低被涮了,你们两口子可真给我长脸。”
“老婆,这到底是乍回事?不会是你给王江民送礼了?”
汪江玥不高兴地说:“我倒是想送,遗憾的是我没好东西可送。”
“只要想送,还怕没啥可送?”李小山话音刚落,“啪”汪江玥就将手中拿着的书扔到面前的茶几上,转身进了里屋。
客厅的气氛一下子显得紧张起来。
岳母从厨房给他端了碗鸡蛋面,冒着热乎乎的热气。
“这是乍的了?”她将头朝里屋望了望。
李小山耸了耸肩,作了一个未知的动作。
大虎和瑞泽从外面推门进来,看到李小山,两个孩子显得特别兴奋。
“爸,你乍回来了?”瑞泽往他身边挤了挤,脸上露出一对浅浅的小酒窝。
李小山用手摸了摸儿子的头,说:“有些日子不见,我儿子长高了。”
“有苗不愁长,孩子就和地里的蒜苗一样,长得快的很。”他岳母在一边搭腔。
“我妈呢?”瑞泽四处望望,李小山用手指了指里间的房子。
“妈,”瑞泽提了书包就进了屋,“爸爸回来了,你不高兴啊。”
“这孩子说啥呢?你爸回来了,我能不高兴?妈累了,躺会。”
母亲跟着走了进来,往床边一坐,两只手揉搓着围裙的边缘,小声劝她:“你这是乍的了,他刚一回来你就这样?”
“妈,你瞧他说话那气人的样子,好象我做了啥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他一直就是这样,你要计较能计较得起来?出来,孩子在家哩。”她说着一把将她拉起来。
家中突然多了个人,客厅都显得拥挤起来。
父亲和母亲说要出去散步,两个孩子回房里写作业去了。
收拾完锅碗,客厅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俩。
“我提副处的事是你找王江民了?”李小山问。
“没有。那天他突然说要把你从渭高调过来,没想到他竟给你提了职。”
“我还以为是你向他要求的?”
“我?我能要求人家啥?人家现在春风得意,呼风唤雨的。”
“这还就奇怪了,凭白无故给了我们这样一个大惊喜,不会没有所图吧?”
“人家能有啥所图,我们又给得了人家啥?这一次,你到这来没有心里不自在吧?”
李小山见她旧话重提,猛然间清醒过来,咧开嘴笑了笑说:“时间长了,好多事都忘记了。”
“张长庆死了。”
“是吗?为啥?”李小山一脸惊愕,一连打了两个问号。
“那个青花瓷他作价两千万元卖了,然后就不明不白的死了。”
李小山脸上的肌肉动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看来,那个瓶子注定是个祸害,应该说是个妖精,逮谁害谁。”
“唉,我也是这样想的,文物会成精,你说是吧?”
“我晚上睡哪?”李小山半天吐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