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三月,各个单位都会对本单位的人事进行调整,局机关也一样。汪江玥不失时机地将小王的事和何小光说了,何小光说你都说了我能不同意吗?
党组会是由何小光主持的,小王被任命为行政工作部副主任,张超为副主任主持工作。会后,小王立即给汪江玥发来了感谢短信。
何昊的婚期定在五一。
何小光和宋海伦经过对儿子第一段婚姻的艰难历程,对他的第二段婚姻没有过多参与,他们想给儿子更多的自由度,让他幸福的渡过一生。
何昊的女朋友叫秋艳,是安城人,娘家在城中村,家里有一个弟弟,父母都是菜农。时下里,安城一直都在对城中村进行改造,一家普通村民就可以分到好几套房子,应该说秋艳的娘家条件不错。秋艳在一家小学当老师,是个本份温柔的姑娘。何昊的一生注定和性格温柔的女人在一起,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女人的爱,而是一种夹杂着母性的爱。这无疑与他的成长经历有关,生长在什么环境中的人,就会形成什么样的人格。汪江玥对一双儿女缺失父爱的生活也有了隐隐的担忧,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不缺“钙”。
事情远未按设计进行。
何小光和汪江玥甚至宋海伦再精心的设计都没有改变事情很快就曝光了。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又是一年清明节,人们纷纷给去世的亲人扫墓。王云的父母也打来电话,麻烦汪江玥代他们去给王云上坟。汪江玥想起在王云衣服中找到的那张收条,回了一趟小区的新房,找了出来,又找了个合适的时候要了车带父母去了公墓。
随着时间的推移,母亲已经淡漠了对王云的怀念,汪江玥伤神地将一束花放在碑前,给她烧了纸钱,又从包中拿出那张收条,一起烧了。
到公墓上坟的人特别多,停车场的车停的满满当当。
他们去的时候是早上,离开停车场的时候,就看到一辆黑色奥迪A6开进了停车场,车牌是8858,是何昊的车。
汪江玥和父亲说:“何昊怎么也来公墓了?”
父亲说:“这有什么奇怪的,今天是给亲人上坟的日子,他肯定也是来给王云上坟的。”
汪江玥摇了摇头:“爸,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王云去世这件事一直瞒着他。”
“这么大的事情竟然瞒着他?他们是不是找不自在?”
汪江玥说:“爸,这不难理解,当父母的,都想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是人之长情。”
汪江玥给何小光打电话:“我刚才和父母去给王云上坟,看到何昊也到这个公墓来了。”
何小光大吃一惊:“是吗?这可坏了,万一他看到王云的墓碑可就坏事了。”
“我也正为这担心呢?不然也不会给你打电话。”
匆忙间,何小光就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局大院。汪江玥不放心地去何小光办公室一趟,她实在放心不下,何小光端着一杯茶正要喝,看见她进来,立即关了办公室的门,一把拉住她的手说:“你真是我的福星。”
汪江玥坐下来说:“没事就好,我的心也在跳得很厉害。”
“亏得你及时打电话,我一时没办法,给宋海伦打电话,让她给儿子打电话,就是她低血糖犯了,已经晕过去了。何昊一向对他妈有意见,但他也是个孝顺孩子,二话没说回来了。”
“虚惊一场。我当时也吓蒙了,不知要怎么办?”
何小光如释重负的喝了口苶道:“说起来,这件事一直瞒着终归都是隐患,这可不行,总得应该有个交代吧?”
“实在不行,就在他结婚后再告诉。有了新的婚姻,估计他也不会有过激的反应。”
何小光摊了摊手:“只能这样了。”
汪江玥叹息道:“我怎么觉得我们在这件事情上特别被动,你瞒着你儿子,我们瞒着我侄子,王云可是把咱们害惨了。老的不得安生,小的也不得安生。”
“这是因为我们过低地估计了她的价值。特别是一个女人,身后有太多的人和事。可见,是我们错了。对的,永远是王云,在这场看不见的销烟里,我们输的很惨。”
“这真是死人让活人不自在。她倒是躺在地下享福去了,留下我们这些活着的人天天受煎熬。”
“不说了,你跑了这半天,肯定也累了,等会就下班了,还是回去休息吧。”
汪江玥那有心情,回到了办公室,泡了杯热苶,定了定神。
小王就敲门进来,告诉她自己已经从楼上搬下来了,正式在行政工作部上班了。
汪江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心愿得尝,好好干。”
何昊和艳秋匆匆从公墓回到家里,他母亲宋海伦正躺在床上,蓬乱着头发,一副病态,床头边上放着药和几颗糖。
她不愧是阅历丰富的人,将戏演得特别逼真。
何昊在母亲床边坐下,紧张地问:“妈,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宋海伦笑笑:“你们回来了,我这心里舒坦多了,我最不爱去医院,最不喜欢医院里的来苏味。我刚才可能是低血糖犯了,吃了药,又吃了两颗糖,这会好多了,你们不用担心,糖尿病患者发生低血糖的情况也不少见,只要多加注意就行了。”
艳秋给她倒了杯水说:“妈,要不然给你找个住家保姆,这样,如果我们不在,你身边也有人照顾。”
宋海伦说:“我还这么年轻就请保姆,传出去让人笑话,再说了,有那些请保姆的钱,还不如自己花了。花冤枉钱干啥?对了,刚才你们去哪儿了?”
艳秋说:“今天是清明节,刚才我们俩去公墓了。这两天我父母去了外地,叮嘱我们一定要去给我舅舅上坟。”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男孩子干的,让你弟弟去就行了,再说了,你们五一就要结婚了,平时要注意,坟墓不能去,医院不能去,否则会影响运气的。”
何昊不屑地说:“妈,你还讲究是海归,还这么迷信?”
“这可不能不信,这些都是有讲究的。你们记住了,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去公墓了。”
艳秋说:“好,妈我们听你的。”
宋海伦方眉开眼笑:“好了,你们自便吧,我喝了药,药劲上来了,人也犯困,我要休息了。”
何昊说:“这样吧,妈,你休息吧,你身体不舒服,我们今天就在家里陪你。”
拉了艳秋的手,替母亲关上门。两个人来到自己新房。
按照宋海伦的意思,儿子二婚得换套新房,更何况,这套房子王云住过,而且也发生过血案。他们家是搞房地产的,房子多的卖都卖不完,更何况,宋海伦回国的时候,也给儿子买了新房子。可是,何昊却不乐意,他说自己单身就住在这套房子里,都已经习惯了,不愿意换地方。宋海伦见拗不过他,又不肯再为他的婚事与他闹意见,只好同意,特意将一楼的一套房子收拾了给他们做婚房。以前何昊和王云的婚房在二楼,宋海伦早已将那间房子锁了起来,她打算将它永远锁住,永不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