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本来晴朗无云的心情一下子跌入了低谷,原本以为张笑天拥有的那个青花瓷无人知晓,可是张长庆竟然嗅到了蛛丝马迹,给自己日渐平和的生活无疑击起了千层浪。
汪江玥说:“是吗?不过,钱财是身外之物,过去的事,不要再提起,活好当下是正经。”
张长庆说:“是的,好了,阿姨我不打扰你了,以后有空多联系。”
汪江玥答应说好。
嘴上那么说,心里却盼不得他永远不要再联系自己,汪江玥不能确定张笑天去世的当天和她在饭店里请何专家鉴定文物还有没有别人知道,她担心如果张长庆认识了何专家,青花瓷的事情就会得到进一步验证,事情就会麻烦的多。她突然意识到,何专家那里她还必须得要维持好关系。
她立即给何专家打电话问候了一声,并告诉他自己眼下刚提了副局长。
何专家很高兴地向她表示祝贺,说你二叔当了副局长,他做梦也想不到,他侄女现在也当了副局长,看来你们家可真是英雄倍出啊。
汪江玥笑着说借你老人家的吉言。何专家提醒她不要忘记了请客。
下午两点,汪江玥到办公室上班,机关大楼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汪江玥的心态和以往大不相同,由正处级到副厅级本身就是一个很高的拔高。
办公室里几位同事都来向她道喜,特别是蔡玉婷,汪江玥刚到行政工作部就和她在同一个办公室,随着职务的变动,她们之间的差别就越来越大。
这一次,她表现的很平和。在机关工作那么多年,汪江玥能体会到,机关里的工作人员个个都心怀鬼胎,各有各的如意算盘。但不论内心怎么样,大家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
三点的时候,何小光安排召开机关处级以上干部会议,将汪江玥任职的文件再次作了宣读,并要求她在会议上作就职表态。
在全体处级以上干部会议上发言不是难事,但是以副局长身份发言,汪江玥明显地觉得由于身份的不同,发言的高度也发生了变化。
她在会前准备了一段发言材料,无非就是要廉洁自律、尽心尽力干好工作之类的话。会议将领导班子成员分管工作进行了分工,汪江玥负责的就是以前张笑天负责的那部分业务。
散了会,张主任就跟着她进了她的办公室。先是向她表示祝贺,然后神秘地问她:“你的儿子是你领养的?这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汪江玥说:“张主任,孩子的事情是最不能随便说的,有一次我和何局长为了孩子的事情请假,没想到何局长竟然在大会上将孩子的身世说了出来,为这我特别生气,你说这世上的人哪一个喜欢人家说自己是抱养的?”
张主任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不该问这个问题。不过,要不是何局长在会上那么说,我还真不知道你这样善良,让人佩服。”
汪江玥说:“张主任,上次张长庆因为张副局长的事情,给了你我一些好处,结果这可倒好,他总是隔三差五地给我打电话,尽管没有说什么,却多少让人心里不舒服。为这事,我心里真不得劲。”
张主任听说,表情立即严肃起来:“这个张长庆,真是不知好歹,当时他送咱们东西,咱们不要还不行,这会看样子竟然要反悔,这样吧,哪天我找他谈一谈。”
汪江玥知道他其实也胆小,果然,他立即就不安地起身告辞。
幸福和烦恼总是结伴而行,汪江玥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突然就恨起李小山来,要不是他见财起义,何至于今天又要为这事烦恼。尽管张笑天死了,可是这件事情的后遗症却在天天在发酵。在张笑天去世的当天,与他接触最多的人只有汪江玥和何专家,李小山的意外介入只是一个插曲。死人让活着的人不安生,汪江玥觉得自己似乎变成了阴阳人,一半处于幸福之中,一半却在痛苦中不能自拔。
何小光将她叫到办公室,笑问:“你今天怎么啦?原以为你会激动地讲不出话来,没想到你却讲的很老到,好象不大高兴似的?”
汪江玥笑笑:“怎么会不高兴?不高兴的人肯定是精神不正常,我是因为太激动,却不得不装得矜持一些,不然又不知会引起多少人的闲言。”
何小光说:“有道理。今天晚上我请你,为你庆祝。”
汪江玥说:“不用了。我知道,没你的提携,怎么会有我的今天?今天散会后,我就一直在想,我要怎么做才能报答你呢?”
何小光说:“你说这话就显得外道了不是,说起来,咱们也算沾亲带故的,互相提携是应该的。”
“你要这样理解,就更好不过了。我前些天还和我爸说,我能有今天全靠你,希望他不要在王云的事情上记恨你。”
何小光说:“不管怎么说我对你们家是愧疚的,特别是王云的事,宋海伦欠了孩子们的,我只能替他们母子来还债。这样吧,这些天你先是冷静冷静,过两天等你心情平缓了,我专门请你一次,当然,这一次是很正式的,我和她一起。”
“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我女朋友。”
“好吧,这两天我儿子不舒服,我得多陪他,特别是晚上。”
眼看着就又元旦了。
时间过得真快,张丽莹打电话来说她的婚期定在元旦,希望汪江玥能前去参加。
汪江玥很高兴地答应了。
张丽莹说王云的父母也要去,汪江玥不高兴地问你怎么通知他们呢?张丽莹说有次电话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了出来,结果他们就说北京他们还没有去过,一定要来参加。
汪江玥说如果他们去的话我就不想去了,碰到了一起多尴尬。
张丽莹说这有什么,你们来去刚好也可以作个伴。他们年纪大了,出一趟远门我还真有些不放心。
汪江玥问她你娘家人不去参加吗?
张丽莹说没有通知他们,他们伤她的心太重了。有时候想一想,亲亲的亲人竟然连素未谋面的人都不如。
“患难见真知。不知道你现在找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应该是个靠得住的人吧?”
张丽莹说:“我感觉应该是这样,人常说人一生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也一样,以前自己选择错了路,现在的我再也错不起了。所以,这一次在这件事情上我特别慎重。”
汪江玥说:“那就好,祝福你。这样吧,元旦前我带儿子去一趟,刚好也让孩子看看北京是什么样子。”
张丽莹说:“你把两孩子都带上,元旦北京还不是太冷,让孩子们长长见识。我让我儿子张晓强作向导。”
汪江玥问她孩子什么时候改了名?
张丽莹说:“刚回国之后就给他改了名了,我不能让孩子心理上有负担。尽管他也知道他爸爸出了事。孩子是无辜的,我也从不提起他爸的事。”
汪江玥说:这也好,这样吧,过几天放了假,我买好了票给你打电话。”
汪江玥从出租屋带着一双儿女回到宿舍。
开学以后,她就很少回小区的新房住。
好在,宿舍有暖气,一应俱全,也不缺什么。瑞泽自从那次摔了跤后就不在幼儿园住,晚上回家住。
周末,李小山从渭高来到安城,因为嫌回到小区麻烦,一家人都住职工宿舍。
李小山是周五晚上十点到的,自从发生了张笑天事件之后,他对省安城有股莫名的恐惧感,很少在白天出现。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麦香最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