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江玥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更加证实了何小光传递过来的消息的准确性。

汪江玥答应着，不放心地问他：“不会有事吧？”

张成刚声音嘶哑：“不乐观，如果我突然没有了消息，你就将孩子资料保存起来。”

汪江玥从未见到他说话那样有气无力，挂了电话，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火车到渭高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左右，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在火车站外接她。瑞泽看见她，欣喜地伸长了两只胳膊要她抱，麦香却去翻她带的包。母亲笑说着：“人家都说外孙是外婆家门上的狗，吃了顺门走，一点不错。这些天麦香天天都在念叨你，总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汪江玥抱着瑞泽，那孩子用双手紧紧地搂着她的脖子，好象生怕她跑了似地。汪江玥从内心深处涌出的一种母爱顿时包围了她，麦香小的时候，她总是缠着李小山，很少对她有亲密的举动。

叫了出租车，回到大院，下了车，汪江玥打了个寒颤，南北气候差异的确很大，在南方才呆了几天，汪江玥就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应北方的寒冷天气。母亲早已给她准备了她喜欢吃的饭菜，麦香象长大了似的，殷勤地给她端饭。

吃完饭，母亲去收拾碗筷，汪江玥打开带回来的包，一样一样将给大家买的东西拿出来。最高兴的自然是麦香了，除了她给麦香买的衣服外，张丽莹也特意给她买了两套香港品牌的衣服，质地和样式都特别新颖。瑞泽手里抓着自己的衣服，不停地往身上比划，高兴的不得了。

母亲从厨房出来，汪江玥将给她们老两口的衣服拿给她，母亲也是特别高兴。她将给侄子侄女买的衣服拿出来，母亲连声说好。又想起了什么，问她：“你忘了给她买东西了？”

汪江玥说：“不是忘了，是没给她买。有时候，我对她也很生气，要不是她整天不学好，明辉兴许就不会出这事。”

母亲笑着说：“人都说婆媳关系难处，大姑子和弟媳妇的关系也难处。不过，给孩子买了就行了。这可是香港买的衣服，咱们大院子里有几个人穿过从香港买回来的衣服?你妈我可真是长了脸了。”

坐了那二十多小时的车，汪江玥也实在累了。母亲说：“你去睡吧，两个孩子晚上我陪他们睡。”瑞泽却说什么也不依，非要汪江玥一起睡。母亲笑了：“看，我说的没错吧，真是喂不熟的狗。”汪江玥哄他：“晚上和外婆姐姐睡，妈妈有事，乖。”他才不闹了。

实在太累了，一头睡下去，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看看手机，七点半。手机显示有短信，打开短信，是何小光，没有文字，只一个胜利的符号。再看时间，发短信的时间是凌晨一点。汪江玥不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也不想去问他。他一向城府比较深，想必他自有他的意思。无论他有什么样的意思，都和她没有一丁点关系。

母亲带着两个孩子出去了。自从麦香开学后，她总是每天早上带瑞泽送麦香上学，然后在学校附近的早点摊上给孩子吃早点。

洗漱了一番，汪江玥穿上一件在香港刚买的新衣，价钱不菲，是张丽莹给她买的。衣服样式时髦，颜色和她的肤色很衬。她稍微化了淡妆，一星期没有上班，单位里不知会不会有没有新情况出现。

去办公室的路上，汪江玥感觉有些不大对劲，好多以前和她走地比较近的人，似乎都在绕着走，生怕与她正面遇到。她想到何小光发来的短信，心想，完了，一定是张成刚出事了。

进了办公室，崔汉喜出望外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主任，你可回来了。”

汪江玥问他：“出什么事了吗？”

崔汉说：“听说，张局被双规了，不知是不是真的，只是整个单位的人都知道了，大家议论纷纷。”

汪江玥出了办公室，有些心急火燎的感觉。她打开隔壁小会议室的门，又将门关上。先是打张成刚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又去打他的手机，语音提示：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汪江玥傻了眼，她又打何小光的电话，通了，不过，他马上回复了一条短信：“我正在开会。”

汪江玥关上会议室的门，回到办公室。问崔汉：“李总呢？”

“在局里开会，一大早六点就去开会了。”

这时候，王鑫把电话打过来：“你在哪？”

汪江玥回他：“在办公室。”

“你可算回来了，我可真急死了，你过来一下吧，我办公室就我一个人，说话方便。”

汪江玥顺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夹，对崔汉说：“我去送文件，有事打电话。”

王鑫在办公室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踱步，见汪江玥进了办公室，他立即反身将门关上。

“发生什么事了？你就成了这样子？”汪江玥问他。

“你瞧你，这会还坐得住？你没听说，张局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

“又不是带走你了，你着什么急啊？”

“我能不着急吗，好我的汪主任，别忘了，万一张局长将我送礼的事抖出来，那我岂不是完了。这真是叫作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汪江玥笑道：“我可是昨天晚上才从深圳回来，这一大早刚到办公室就被你给吆喝过来了，连水都没顾了喝。先倒杯茶喝，其他的再说。”

王鑫一边给她倒茶一边说：“真是不关你的事？瞧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人心真是叵测啊。”

汪江玥端着茶喝了一口，说：“如果这件事我可以不让你担心，你又要如何谢我呢？”

王鑫见她仍然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表情一下子松懈下来，脸上也有了笑容：“真的？我这人胆子特别小，你要是真的能让我睡个安稳觉的话，我这辈子给你提鞋洗袜子都心甘情愿。”

见他一幅视死如归的样子，汪江玥乐了：“不行，这话你也说得写出来，而且按上指纹，不能空口无凭。”

王鑫从桌子撕下一张信纸，写下了承诺书三个字，并且真正地按了指纹，并且留下了落款日期。

汪江玥笑着说：“开玩笑的，你还当了真？”

“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我是连自杀的心都有了，自从得知张局出事的消息，我们夫妻两人已经是吃不下睡不下一天两夜了。”

“你说这话好象出事的人不是张局而是你王鑫似的？你胆子也太小了，你送人家那么一点钱还不够人家吃一顿饭的，就吓成这样子？”

“早知道有今日，当时就应该收回送出去的钱，可是当时我又担心如果礼要回来，我这个财务科长也当不成了。没想到，遇到我这种背时背运的人，做什么都不对。”

“快不要这样自责了。我告诉你吧，当时那笔十万元的钱，并没有送回去。”

王鑫一惊：“真的？你没骗我？”

“我怎么能骗你呢？当时张局让我把钱退给你，你们夫妻死活不要。我也是六神无主，最后心想不如我先替你们保管着，如果有一天你们有事需要的时候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