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刚早已让办公室在国宾馆订好了包间,宾馆被美誉为“钓鱼台”。毗邻高新区中央商务区,地理位置得天独厚。是省上专门接待外宾的宾馆,饭菜也是一流的。汪江玥曾经有一次参加省上的行政秘书培训班,就在那里住了一星期。收费不菲,服务态度也是一流。二叔和何专家都说太奢侈了。张成刚微微一笑:“酒菜的档次高,比起我们今天谈论的事情来说,还是逊色不少。”
汪江玥提议把张丽莹母子接来,张成刚说:“不用了,今天这顿饭很重要,他们来算怎么回事。”酒菜皆上品,张成刚心情很爽,汪江玥陪在他身边,不停地给大家斟酒,自己也喝了不少。
酒过三巡,酒座上的每个人渐渐有了醉意。叔叔和何专家约好去省文物局谈事。张成刚让张平将他们送过去。汪江玥本来也要和他们一起去,张成刚留下她说:“江玥,你先别走,等会让张平送你回去。”
包间里就只剩下张成刚和汪江玥。张成刚不安地问她:“你叔叔人品到底怎么样?他们会不会串通一气来蒙骗我们,毕竟,我们对文物鉴定是外行。”
汪江玥向他保证:“二叔是我亲二叔,我求他办事,应该没问题。当年送给你的那块`秦砖`,也是我们从他那里弄来的。”
张成刚心思重重:“我第一次和他们打交道,还真有些不踏实。”
“那怎么办?要不,把画拿回来?”
“那可不行,说实话,这幅画并不是我买的,是人家送的,能卖多少钱都都不重要,这种事情只能暗箱操作,不能大张旗鼓,不然,影响不好。画放在身边总也没有安全感,只有变现才安全。目前,矿权的行情这样好,如果足够的本金我,让钱生钱,会比死钱强。况且,名人字画我们也不大懂,还必须有懂行的人才行,隔行如隔山。”
汪江玥去了趟卫生间,口干舌燥,顺手端起面前的水杯,一杯水下肚,就觉得上眼皮和下眼皮直打起架来,怎么也睁不开,趴在桌上子上就睡着了。
她感觉到身上有重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醉眼朦胧中,她看见一张男人的脸紧贴着自己的脸,她试图起身,拼死了力气想要推开他,却根本没用……
一觉醒来,她才发现自己一丝不挂地躺在套间里面的床上,张成刚早没了人影,枕头边上,放着一留言条和一张银长卡,纸条上是张成刚刚劲有力的笔迹:“喝酒乱性,身不由已,见谅。”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见悲上心来。
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她和他中间终于还是捅破了男女之间的那条底线。不不承认,她是个特别保守的人,对于婚姻,对于爱情,她始终都遵守一个原则,就是守住,她不想背叛婚姻,无论李小山在外面做了什么,他是他,她是她。她拿起那张银长卡,五味杂陈。
同查,她不得不承认,食色乃人之本性,她是个女人,正值壮年,她也有生理上的需要,也有饥渴感,哪个女子不怀春?
她将银行卡在附近的自助机上查询了一下,卡里是三万元钱。她不觉自嘲了一番,说白了,就是一份卖身钱。感叹一番,心酸一番。
回到家里,母亲正陪麦香写作业。埋怨她:“一天到晚不着家,孩子的学习都不管。”
汪江玥头晕脑胀,心情复杂,到卫生间打开浴头洗澡,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她甚至想用84消毒液将自己彻底进行消毒。
汪江玥的二叔叫汪金元,他的命运和他的名字如出一辙。他当年报考的是玉石鉴定专业,上的是名牌大学。遗憾的是他毕业后没有被分配到大城市,而是安排到丹县文物局工作,小地方工作虽然没有大城市环境好,但也给他提供了更好的升迁机会。不几年,他这个科班出身的就在单位渐露头角。
社会的发展是谁也难以预料的,文物这个沉寂了多年的行业渐渐就不再风平浪静。特别是国家对文物的重视日甚,县文物局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在去张成刚家鉴定字画的时候,他就和何金波商量过了,文物鉴定的水分很大,看人下菜,看文物得先看人。当他们看到张成刚一副急于出手的样子,又得知他的身份地位,便知道幅画的来路毕竟不正,对于这些来路不正的文物来说,他们就可以敲一笔竹杠,而且还可以做得不显山露水,这些年干他们这行人多是采用瞒天过海的方式给自己谋求利益,要不然,光靠那么一些工资如何养家糊口。
他们二人一唱一和,就将徐悲鸿大师的真迹说成了赝品。
汪江玥对她二叔的人品并不敢恭维,真正要睡了,却又怎么也睡不着。她还是忍不住给他打电话:“二叔,张成刚对我有恩,你可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做手脚。”
二叔将胸膛拍得啪啪响:“我是你二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地。”
“大概得多长时间?人家等着要用钱。”
“这个你放心,现下徐悲鸿的字画行情好的很,不愁脱不了手。”
“你不是说是赝品吗?我看你们就是在糊弄人。”
叔叔见自己说露了嘴,陪着笑说:“你还真是聪明,竟然看出来了?”
汪江玥说:“二叔,你可不能干眛着良心的事情?”
二叔说:“这你就不懂了,象张成刚这类有钱有权的人,钱来得的太容易,你不哄骗他两下子,就对不起天地良心,更对不起徐悲鸿大师。”
“那你也不能骗人家说是假的啊?因为你是我二叔,人家才信得过你。”
“这样吧,等这幅画出了手,到时候给你二十万元的中介费。”
汪江玥说:“好吧,不过你说话要算话,刚才的通话记录我已经录音了,你可不能骗人。”
她二叔说:“睢你这孩子,还真地信不过我。”
汪江玥说:“没想到你们这些文物专家,个个都道岸貌然,都是伪君子。”
说着挂了电话。
她二叔很快又打了过来:“这死女子,竟然挂你二叔的电话。你就等着收钱吧。”
她母亲在门外敲门:“说你累了,不睡觉,还和谁在打电话。孩子作业写完了,你给检查一下。这段时间没人检查作业,她们老师说她的学习都退步了。”
汪江玥打开门,女儿麦香站在门口:“妈,今天晚上我要和你睡。我都好长时间都没和你一起睡了。”
汪江玥怜爱地麦香的脸蛋上摸了一下:“好吧,你去洗洗,然后上床。”
她顺手拿起女儿的作业,果然老师的批语大多都是作业不认真之类的。她意识到,自己整天忙着动歪脑筋了,竟然忽略了女儿的学习。
麦香洗漱回来,换上睡衣,躺在她身边,直喊:“酒味太浓了。”说着就爬起来:“算了,我还是自己睡吧。”
汪江玥歉意地对她说:“对不起啊,明天晚上你和妈妈一起睡。”
母亲又在一边叨叨:“你看吧,为了工作都不要命了,连孩子都嫌你一身酒气。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喝酒了,一个女人家到人跟前一身酒味,自己没有醉,把别人都能熏醉,传出去,小山还不得生气?”汪江玥最烦母亲唠叨了,但唠叨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她就喜欢如数家珍地说个没完了。汪江玥对母亲说:“妈,明天早上我来送孩子,你不用早起。”
母亲说:“你是不是嫌我烦?送不送孩子,我早上都是早起,我现在瞌睡少,每天天不亮就醒来了。人上了年纪,就成了这种爱钱怕死没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