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在酒店被盗的?而是在来江南的途中?
可旅行箱极少离开过自己视线,小偷再高明,也不可能在极短时间内,从夹层中偷走一块玉佩。
赵凤声心生疑惑。
送走丨警丨察,回到房间,郭海亮和乔乔也正好赶到,赵凤声郁闷抽着烟,将警方的调查结果告诉他们,想不到哪里出了问题。
“人类最致命的弱点,就是自大,想不通的话,可以换个角度思考。”郭海亮来到阳台,盯着门把手,顺着光线认真查看上面纹路。
赵凤声眼眸一亮。
他的思维局限于从门进入,经过亮子提醒,这才意识到阳台也是进入房间的另一条通道。
防止指纹被破坏,指尖摁住门把手末端,打开门,两人来到阳台,察看完周围结构,赵凤声骂道:“围栏没有着力点,十五楼,这人是飞着进来的?不怕粉身碎骨?”
“不见得非要从一楼爬上来。”郭海亮蹲在地上观察脚印,指了指旁边阳台,“也许是从那里。”
隔壁?
赵凤声顺着亮子指的方向,看了看之后,倒吸一口凉气。
两个阳台之间,隔了起码四五米,普通人在平地倒是有这样的弹跳,但必须助跑,阳台护栏高一米五左右,想要过来,绝对要借助工ju。
隔壁……
工ju……
赵凤声猛地窜出,大步流星跑到隔壁房间门口,再次报警,等到警方赶到,交流了一番,丨警丨察同意从酒店拿出房卡,打开了1506的房门。
房间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但是在阳台有了发现。
凌乱的脚印,还有栏杆上浅浅的痕迹。
证明有人曾经借助梯子之类的工ju,爬到了赵凤声房间。
证据链充足,警方答应立案,不过侦查过程,赵凤声不能参与。
在自家地盘,朋友东西失窃,乔乔脸上有些挂不住,沉声道:“敢在五星级酒店偷东西,十有八九是老手,我去找司徒信,叫他帮你把人揪出来,只要是本地扒手组织,肯定能查到是谁动的手。”
青帮在这里势力很大,虽然不允许门徒进行偷盗勾当,但哪个帮派,不卖青龙帮几分颜面?
赵凤声沉思一阵,点头答应。
郭海亮c`ha口道:“被盗的是青帮信物,司徒信知道了,撕破脸皮的几率很大,我觉得还是再等等,如果是普通的盗贼行窃,这个消息不会扩散,到时候再去找小偷也不迟。假如是张家或者卢家暗中捣鬼,那么分明是冲着司徒心来的,他们想拉拢青龙帮,作为对付咱们的一柄尖刀,到时候是敌是友,很难预料。”
乔乔瞪眼道:“他敢!”
师叔祖的谱,该摆还是要摆。
赵凤声望着外面朦胧烟雨,一脸肃容道:“这江南,真不是我的福地。”
许雍明白,自己这传声筒不是什么待见人的角色,匆匆转达完话后,急忙离去。
司徒信捧着无比沉重的玉佩,久久回不过神来,刚毅脸庞浮现出纠结神色,苦笑道:“孟如先生,卢公子是在让我欺师灭祖。”
孟如先生摇摇头,“卢怀远想到你肯定不会跟师叔祖作对,所以才想出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倘若他叫你剌杀乔乔,才是真正的欺师灭祖。帮主,别想那么多了,出去避避风头也挺好,免得搅在这一团污水里面脏了身子。”
“我出国之后,青龙帮交给谁打理?”司徒信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中多了些提防。
孟如先生半欠身,恭敬说道:“孟如不才,愿替帮主分忧解难。”
在弱冠之年便被誉为司徒幼麟的司徒信,又岂能是只知道打打杀杀的莽夫,短短几个回合,已然察觉到里面的猫腻,露出讥讽笑意,“这一切,都是您在帮卢公子在后面出谋划策吧?”
孟如先生脑门渗出虚汗,没有答话。
“不触碰我的底线,又能掌控住青龙帮,除了您,我想不出谁能想到如此绝妙的计策。孟如先生,我们司徒家三代都对您奉为上宾,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司徒信凝视对方双眸,眼神咄咄逼人。
孟如先生任由汗水划过脸颊,擦都没擦,只是望着幼儿园大门,像是自言自语,“那天许雍跟我聊天的地方,也是在我儿子的学校门口。”
司徒信收回锋利气势,目光变得柔和,拍着孟如先生肩头,轻声道:“都是当父亲的,理解。日月两盏灯,春秋一盏梦,咱们江湖人,最认命。”
孟如先生眼眶湿红,哽咽道:“您坐明堂上,不要沾风雪。”
司徒信明白老人家的苦心,远离是非,不要踏足泥潭,这对于青龙帮和他个人,都是一种保护。
司徒信望着突然憔悴许多的三朝元老,轻叹道:“有劳孟如先生了。”
……
……
送完玉佩后,许雍来到一家私人会所,七拐八拐之后,进入一间包房。
房内有两个男人,张缨豹和卢怀远,他们旁边环绕八个美女,妖媚中透着清纯,全都是妙龄,放到高校里,起码是系花级别。
“事办完了?”卢怀远见到许雍后询问道,一摆手,八位美女鱼贯离开。
等到女孩全部走光,许雍顺手关好房门,像条哈巴狗一样,半蹲半坐到卢怀远面前,低声道:“按照您的吩咐,接梅孟如去见司徒信,在司徒信儿子幼儿园门口,把玉佩亲手交给了他。”
“司徒信怎么说的?”卢怀远点燃一根利群,以前的他从不抽烟,自从未婚妻过世后,逐渐沾染这一恶习。
“他没有正面表态,据我分析,应该是默认了。”许雍恭敬说道。
“你的分析……值多少钱?”旁边的张缨豹淡淡问道,眼镜框后面那双眸子,充斥着不满情绪。
京城贵人的叱责,使许雍哆嗦一下,为难道:“张少……您是没在现场,司徒信当时气的快要打人了,他毕竟是青龙帮老大,手底下有数千帮众,我不敢逼的太狠,怕他狗急跳墙,万一真的把他逼到对方阵营里,那就得不偿失了。”
许雍毕竟是自己的人,卢怀远怕他言多必失,说道:“你先出去吧,我跟张少单独待会儿。”
许雍如释重负,迈着颤抖的腿离开。
江南第一公子哥和京城贵人,带给他异常强大的压力。
卢怀远继续说道:“我在司徒信周围安c`ha了眼线,他们传来了消息,最后梅孟如给司徒信说了一句话。”
张缨豹把玩着沙锤,歪着脑袋聆听。
卢怀远一字一顿道:“您坐明堂上,不要沾风雪。”
张缨豹忽然哈哈大笑,“江南果然盛产文人骚客,流氓都这么有文化,像我和我二哥,绝对拽不出这文绉绉的词。”
卢怀远一本正经说道:“司徒信对于梅孟如,还是相当信任的,不出所料的话,这几日司徒信就会出国。您不想有不稳定因素,我已经办好了,下一步呢?对付雷斯年还是雷静兰,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您不该再隐瞒下去了吧?”
其实张缨豹最初的主意,是想将司徒信收为己用,卢怀远前思后想之后,还是决定用怀柔手段比较靠谱。
一来司徒信这人重情重义,有乔乔在,他绝不会背叛师叔祖,二来青龙帮的势力确实不弱,卢怀远也不想得罪的太狠,大家都是江南人,知根知底,抬头不见低头见,万一把司徒信逼到绝境,杀人挖祖坟的事,江湖人干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