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郑重其事道：“没错，其实这次扫黑，我是先锋官，专门来摸排你这种疑似涉黑人员。”

“瞎扯淡。”

何山洛看似平静说道：“你哥哥我进监狱的时候，胆就摘掉了，哪敢再去走那一步。”

“吓坏了？逗你玩的。”

赵凤声促狭笑道：“今天遇到了一帮年轻人，号称什么网红黑社会，领头的叫伟神，跟人家起了点冲突，这不是害怕打击报复么，找哥哥来了解情况。”

何山洛用埋怨眼神回敬一下，“你拿哥哥当傻子呢？跟翟红兴都敢硬干，怕网红黑社会？”

赵凤声鸡贼笑道：“那就当我是嘴馋了，来找哥哥蹭杯酒。”

“没问题，酒管够，看中哪些了，我派人给你送去。”

何山洛指着酒柜，慷慨放出豪言，自斟自饮一杯酒，缓缓说道：“你说的那个伟神，我知道，来过几次会所，算是有点小交情。他们那些孩子，跟黑社会挂不上钩，说到底，是商品，是明星，经过资本包装后，投放到市场，用来赚钱的。”

听老何解释完毕，赵凤声好笑道：“现在的明星真是五花八门，都开拓到黑社会行业，背后老板脑子抽筋了？这条线也敢碰？”

何山洛轻描淡写说道：“老板你认识。”

赵凤声感兴趣问道：“哪位大神？”

何山洛挤眼道：“姜可岚。”

赵凤声小小吃了一惊，姜可岚不就是翟红兴的正室吗？

自从翟红兴死后，赵凤声以为她过上了普通人生活，没想到夫妻俩都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比一个能折腾，竟然又拿网红黑社会当商品经营。

赵凤声皱眉道：“这女人要干嘛，走死鬼丈夫的老路？”

何山洛轻声道：“姜可岚跟翟红兴不是一路人，脾气乖张了些，但出自高门大户，犯法的事基本不碰。有翟红兴的班底和余威，再加上家族关系，这两年做的顺风顺水，比翟红兴那会儿更高了一个档次。那帮网红社会小伙，只是产业中的九牛一毛而已，算是她休闲生活中的一味调剂品。”

赵凤声自言自语道：“最近老遇到寡妇，难道命中有此一劫？”

金三角跟两位寡妇有过交集，再加上薛如意和姜可岚，算是掉进寡妇堆里去了。

何山洛憋着坏笑问道：“姜可岚如今可是省城无数男人的梦中情人，都说你给翟红兴带过绿帽子，跟哥哥交代个实底，有没有这回事？”

赵凤声朝他吐出雪茄烟雾，“裤裆里的事，少打听。”

何山洛八卦心思大发，非要刨根问底，堆笑道：“只要你给句实话，以后好酒好烟哥哥包了。”

赵凤声嘿嘿笑道：“不怕我说假话？”

何山洛从容笑道：“咱们武云的规矩，这种打赌的事，说假话烂弟弟。”

赵凤声没给出答案，而是站起身朝门外走去，选中几瓶洋酒，顺手夹在怀里，口中哼起了戏腔独白，“那一日，我与那贼人大战三百回合，杀的他丢盔弃甲，鬼哭狼嚎……呀呀呀呀呀呀！”

第二天一早，去公司报完道，钱天瑜带着赵凤声去往研发中心。

创新和研发，是药企核心竞争力，泰亨坐拥几十项专利，靠的就是这座毫不起眼的研发大楼。

科研的负责人见到老总和副总亲临，派出了队伍迎接，所幸搞科研的都比较古板，没折腾出多大动静。

别看赵凤声是泰亨老员工，但他也是初次来到这里，仔细打量一阵，没见到有特别之处，问道：“这里老员工多，还是新员工多？”

钱天瑜很聪明，听出了他言辞中的隐晦，老员工无非指的是钱家嫡系，新员工则是雷牧东上任后招募来的，两者忠诚度有很大区别。

在一众工作人员环绕中，钱天瑜也无法言明，只好拐弯抹角说道：“研发是一项很耗神的工作，中药专家年纪偏大，没办法保证津力，基本以老带新为主，专家拿方案，新员工去执行，这样才能维持津力和体力平衡，使研发更ju有延展性。”

赵凤声微笑道：“我是门外汉，但每次去看中医，总觉得医生胡子越白，心里面越踏实。”

踏实，意有所指，意思是相比于新员工，还是信任忠于钱家的老员工。

钱天瑜再次听出了弦外之音，轻声道：“企业需要朝气，中医也需要更多的年轻人参与，没有人去继承和发扬，只会越来越衰败，今年招了一批研究生和博士生，专门投身到研发领域，他们可是科班出身，或许比行医多年的老中医更专业。”

赵凤声挑起眉头笑道：“那我就放心了。”

“钱总，赵总，请您从这边走。”

说话的是研发中心负责人彭华，毕业于医科大学，三四十岁，正值男人黄金年纪，白净，略胖，举止偏荫柔，女人大部分喜欢这种温柔儒雅款，在赵凤声来看，阳刚之气淡薄了些。

曾不止一次听钱天瑜提及过彭华，毕业后就在泰亨任职，兢兢业业本本分分，十几年如一日，钱宗望正是看中这两点，才将重中之重的研发中心交给他管理。

即便贵为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还是要经过机器检查，确定两人没有携带违禁品，彭华认真说道：“两位老总，真不好意思，每个进入研发中心的员工，都要过一遍机器，这是老钱总定的规矩。”

赵凤声无所谓笑道：“老钱总爱公司如爱家，他定的规矩，一定是好规矩，彭主任要坚持住。”

彭华第一次跟他接触，还摸不透赵凤声脾性，总听说这人痞里痞气，很像是社会混混，敢跟当初大总管沈大民叫板，跟二总管陈蛰熊打架，不知是从哪跳出来的混不吝。今日一见，赵凤声西装革履人模狗样，说话也是如沐春风，不像传言那么差劲。

彭华不敢惹他，保持微笑道：“好的，谨记赵总教诲。”

走过安检，赵凤声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彭华手中，“这是专治儿童咳嗽的方子，彭主任拿去实验吧。”

彭华迟疑片刻，说道：“不是说，赵总要亲自配置吗？”

赵凤声大手一挥，笑道：“我又不懂里面的仪器，别再把公物损坏了，你放心去做实验，我跟钱总等你的好消息。”

彭华用试探性眼神望向钱天瑜，吱唔道：“钱总，您看？”

钱天瑜正色道：“按赵总说的去办吧，我们在会客室等你。”

得到一把手回应，彭华用力点头，捧着药方去往研发区。

来到会客室，驱散了员工，钱天瑜疑惑道：“不是说好你亲自配好药再拿去实验吗？怎么改了主意？”

赵凤声翘起二郎腿，伸了个懒腰，“我对那些东西真是一窍不通，必须有专业人员协助，经过那么多道程序，这张方子想捂是捂不住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你能信得过彭华，我就信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