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望着笑容可掬的油腻老男人,眼神如同刀子一样犀利。
韩反帝踩住一人鲜血直流的伤口,微笑道:“落在我的手里,最好全力配合,否则我让你们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那人疼的冷汗直流,可骨头实在是硬,眉头都没皱一下。
韩反帝将剩余一半的雪茄塞进伤口中,滋的一声,烟头熄灭,那人疼的差点昏过去。
韩反帝坐在小板凳上,撬起二郎腿,“韩笑,看你的了。”
木纳平庸的男人点点头,开始施展酷刑。
“他们经过特殊训练,能够下意识回避神经痛觉,想要从他们口中掏出有用的信息,估计很难。再说这种组织讲究各司其职,上面布置的任务,下面只管执行,根本不清楚雇主信息。你就算折磨死他们,也无济于事。”赵凤声提心吊胆了大半夜,声音都有些沙哑。
“大善人当惯了,连取你命的家伙都要求情?”韩反帝表情玩味望着他。
“同样是卖命的可怜虫,兔死狐悲而已。其实我比你更想找到火帅,了却后顾之忧。”赵凤声唏嘘道。
“我已经贴出悬赏,黑白两道都在追逐价值一千万美金的猎物,只要还在这座城市里,c`ha翅都难飞。不要担心家人安危,好好陪我看完结局,一年多的付出,总得欣赏欣赏劳动果实。”韩反帝眉飞色舞笑道。
鲨鱼突击队的成员耐受能力堪称变态,无论韩笑用出哪种手段,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最多从喉咙里发出呻吟。
赵凤声走到一人旁边,看到膝盖伤口处的暗器,顿时觉得稀罕,热武器的天下,怎么还有人使用落后了几个时代的玩意儿?
凑近以后,才发现是枚银色带有天鹅翅膀造型的飞镖。
看清楚飞镖造型后,赵凤声心头狂震!
他的记忆力很好,清晰记得当初翟红兴的手下有位叫黎桨的,用的也是这种飞镖,无论是造型还是大小,都一摸一样!当初那名皮肤黝黑的七步蛇,跟楚巨蛮联手,还差点要了周奉先的命!
韩反帝当时出现在省城,黎桨也在省城,从黎桨的肤色和五官判断,不难猜出是东南亚人。仔细想一想,韩笑神出鬼没的身法,跟那位七步蛇几乎如出一辙,就是道行要高出很多。
这几人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
赵凤声深吸一口气,冲韩笑铁青着脸问道:“你认识黎桨吗?”
话一出口,赵凤声顿时后悔,不管韩反帝布了什么局,目前的他都没有能力破解,万一对方恼羞成怒,杀人灭口,可就死在自己的冲动之下了。
韩笑理都没理他,继续对目标施展酷刑。
“黎桨?”
韩反帝接过话茬,反问道:“你怎么认识他的?”
赵凤声调整下心情,轻声道:“在万林市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他用的就是这种飞镖,曾经吃了不小的亏,所以记得清楚。”
“哦,原来如此。”
韩反帝呈现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按照咱们那的说法,黎桨跟韩笑,算是同门师兄弟吧,多年前我办了一个学校,专门收留孤儿,他们俩都是从那走出来的,有同窗之谊。下次黎桨再给你找麻烦,你就报我的名号,看他还敢不敢动你。”
学校?
赵凤声对这个称呼嗤之以鼻,哪个学校能培养出一个个杀人魔王,不过适当的伪装还是要保持的,咧嘴笑道:“看来你又多了一个称呼,韩校长?”
“哈哈哈哈,什么他妈的狗屁校长,都是用钱堆出来的,恶人么,总要多做善事来维持形象,要不然怎么跟商政圈子里混,都是满肚子的男盗女娼,偏偏要装成儒雅忠良,你说可笑不可笑。”韩反帝大笑道。
这几句倒是实话。
赵凤声见他引开话题,也就不再询问,韩反帝身上的秘密,不差这一桩。
“还不说?”
韩反帝见到折腾半天都没动静,不耐烦站起身,大手一挥,“剁碎了,喂鱼!”
武云市。
桃园街。
桃红,柳媚,春意浓,正值一年好时节。
一年之际在于春,春,以为着新的开始。
老刘家添了瓦,槐树发了芽,周家生了新娃娃,一切一切,都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八条。
矮小的身影在胡同里不断踱步,一会来到这家,一会在那家,背着书包走来走去。
过完年以后,郭海亮就把赵燕雀接了回来,用李爷爷的话说:江南再好,那也不是他的根,春风至,燕归巢。
有这些叔叔大爷陪伴,还有大刚家的胖小子,赵燕雀不至于寂寞,但是相处需要一个过程,随便见过几面,就能够掏心掏肺,那不是赵燕雀的本性,所以他更喜欢一人独处,看书,踢球,发呆,日复一日,闲暇中最多的时光,就是来到李玄尘家里,听些比电视里还要玄幻的故事。
今天的赵燕雀不进家门,是因为粉嫩小脸上多了几道血印,一看就是挠的,额头鼓了个大包,似乎是被硬物击打过,拖着这幅狼狈模样去见小妈和妹妹,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交待。
“进来。”
十五号里传出一道和煦声音。
赵燕雀纠结片刻,推开了那道虚掩的木门。
李玄尘正在院子里晒太阳,依旧是那身洗到泛白的中式布衣,眉毛和头发灰色更浓,看到鼻青脸肿的赵燕雀后,老爷子眼眸睁的大了些,轻声问道:“打架了?”
赵燕雀双手摩挲着书包背带,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李爷爷嘿嘿一笑,道:“不就是打架吗?有什么丢人的,你爷爷打过架,你爹打过架,连你小妈在这年纪都打,输就输了,下次赢回来就是。”
这位老爷子,可从来没陪着笑脸哄人,无论是赵凤声还是亲孙子,都一视同仁硬派作风,唯独见了小燕雀,往日的气派也不端了,架子也不摆了,笑容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他们三个人,我没输!”赵燕雀拧紧眉头,顺势擦了下嘴巴附近的血渍。
“这股犟劲,跟你爹一样,不过他可不像你这么笨,每次打架输了,都会去找帮手,或者把自己身体练结实,势必要把输掉的赢回来。你一个人自己给自己生闷气,有用吗?”李玄尘招手道:“快过来,让太爷爷看你伤到哪里了。”
赵燕雀不太情愿挪到老爷子面前,李玄尘提心吊胆检查了半天,这才松了一口气,“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休息几天就能好,要是不怕疼的话,我给你敷点药?”
卑微的语气和温柔的口吻,哪还是以太极打遍天下的的李探花?
“我不怕疼。”赵燕雀仰起脖子说道:“我要像我爹一样,打赢他们!”
老爷子清楚,这孩子最大的偶像,就是赵凤声,无论做什么事,只要拿赵凤声说事,小燕雀绝对能听得进去,百试百灵。
老爷子帮他拍打着衣服泥土,乐呵道:“赢一时未必赢一世,今天他打赢了你,明天你打赢了他,后天呢,大后天呢?打来打去,有什么意义。”
赵燕雀觉得这话有道理,于是问道:“太爷爷,那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