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在求生,不是在搏命,如果放卓桂城走,下次可没有那么好运了。我们俩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哪怕逃到天涯海角,那孙子也得跟来,我不想身边人遭遇毒手,就只能放手一搏。还好,老天爷虽然不怎么待见我,可也不舍得我死,卓桂城呢?抓到他了吗?”赵凤声急切问道。
“跑了。”钱天瑜轻轻摇头,“杀了一个丨警丨察,另一个丨警丨察变成了植物人,藐视法律,践踏生命,你说他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怎么下得去手呢?”
“很多人说过商场如战场之类的话,我却不同意。等真正见过尸山血海,才清楚那种惨烈仅凭想象是无法意会的。有的人听到枪声,脚就会发轮,看到流血,就会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卓桂城是亲身经历过战争的人,早已对生命变得麻木,他的心中只有仇恨和功利,谁阻碍他的脚步,就会想方设法清除障碍。与其说他是个人,倒不如说他是为了金钱和欲望索取无度的行尸走肉。”赵凤声回忆起血淋淋的场景,轻声叹了一口气。
“那我应该庆幸,庆幸自己生在和平年代。”钱天瑜终于将苹果分成了小片,挑起最小的那片,喂到赵凤声口中。
“硝烟从未停止,只是有数不清的无名英雄默默无闻奉献着生命,比如那两位丨警丨察…”赵凤声话说到一半,心里有些发堵,干脆闭口不言。
“好了,不说这些了。接下来你想怎么做?继续寻找卓桂城,还是换一种方式暂避锋芒?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觉得适当的轮弱,并不影响男人的血性和骨气,有时候,智取,比蛮干更加有效。”钱天瑜不想让赵凤声处于危险之中,不管这个男人是否属于她。
“我不是君子,而是痞子,你这套处世哲学好像用错地方了。”赵凤声挤出无赖的笑容,“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过,你为什么从国外来到雍城,千万别拿我来说事,万里会情郎,这种小姑娘才会做出的莽撞举动,似乎跟你钱家大小姐沾不上边。”
两人共同经历过生死,又站在同一战壕,任何话都可以畅所欲言。
钱天瑜望了一下紧闭的大门,小心翼翼吐出两个字,“战争。”
赵凤声满脸狐疑,等待她揭晓答案。
“我在国外有个公司,专门做风投项目,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几位搞金融的朋友,他们听到我的遭遇后,答应帮我收回泰亨。再过几天,战斗的序幕就要拉开,我要跟雷斯年决一死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钱天瑜话里透着一股玉石俱焚的果决。
赵凤声目不转睛看着那张倔强脸庞,有些敬佩,有些心疼,一个失去双亲的女孩,究竟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能赌上父亲留下的一切,做出无法预知后果的决断?
赵凤声轻声道:“能把豺狼赶走的,只有虎豹。没有好处,他们凭什么帮你?就因为看你可怜,看你漂亮?有钱人永远揣着清醒的头脑站在楼顶观望,不是美色和怜悯能够打动的,付出超出回报之后,代价一定比对付雷家还要惨重。咱们往好里想,假设他们把雷氏集团赶走,你确定那些资本家不会对泰亨下手?如果他们想要对付你,仅存的股权能保住吗?说实话,我不懂经济,但我懂人心,友情没有达到一定地步,千万不要与狼共舞。”
“你说的,我都懂,可我没有别的路能走了…”钱天瑜脑袋低垂,几缕秀发飘散在空中,娇躯微微颤抖,说不出的可怜状。
赵凤声挠了挠头。
他最受不了女人在他面前可怜兮兮的模样,想要帮忙,却又无能为力,自己的屁股还没擦干净,哪有能力去云波诡谲的商场替钱天瑜撑腰。
“要不再等等?…关于雷氏集团吞并泰亨的事,我还没打听到是谁在后面搞鬼,等出院了,我回一趟雷家老宅,当面问问老太婆。如果是她的主意,那就没办法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果是雷斯年独断专行,那就等待张烈虎下猛药时,你再动手,成功的几率会更大一些。”赵凤声搜肠刮肚才想出了一个可行性办法。
“谢谢你。”钱天瑜重重点头。
房门敲响,钱天瑜跑去开门,看到了笑容如沐春风的雷斯年。
笑的那么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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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年依旧稳重潇洒,穿着没有任何标签的中山装,双手自然垂在身边,笑容和蔼道:“钱小姐,别来无恙。”
两人初次会面,在温莎小镇,那次雷斯年摆出咄咄逼人的架势,威胁着钱天瑜,要她交出泰亨剩余股权,否则钱大宝性命堪忧。可是雷斯年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威风凛凛大吼了一番,竟然扭头就走,距离他给出的日期,已经快要来临,雷斯年按兵不动,钱家姐弟俩完好无损,根本没有暴风雨来临时的征兆。
既然敢正大光明来到雍城,钱天瑜就不怕雷斯年察觉,反正战争即将吹响号角,雷斯年修出任何防御工事,那也于事无补。这次不是点到为止的试探,也不是草蛇灰线般的荫谋阳谋,而是赤裸裸的搏杀。
父亲辛苦一生积攒下的家业,被这人趁火打劫捞走了一多半,钱天瑜虽然城府不同于普通女人,可仍然按捺不住百尺高的怒火,一字一顿道:“托你的福,暂时死不了!”
“钱小姐正值青春芳华,不要提生死,晦气,尤其是在医院里,这对于病人来说是大忌。”雷斯年挂有浅淡的笑容说道。
“赵凤声现在正在修养,不方便见客,有什么话,我代为转告。”钱天瑜横在门前,堵住了去路。
这时的她,才不管自己和对方身份,既然雷斯年不让她好过,那她就千方百计给对方找麻烦,哪怕是暂时的痛快,也要恶心雷斯年一下。至于什么退一步快阔天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钱天瑜才不会考虑那么多。
女人嘛。
而且还是怒到极致的女人。
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都不足为奇。
雷斯年靠在门框,双臂环胸,嘴角上扬的角度稍微大了一些,“既然凤声身体不便,那我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他醒了,我再进去。今天周末,我有一天半的假,长时间站立,对颈椎和腰有好处,我们这种经常坐办公室的,应该注意锻炼身体。”
钱天瑜光想朝他脸上来一拳。
“天瑜,让他进来吧,你去外面吃点饭,顺便再给我买包烟。”屋里响起了赵凤声的声音。
雷斯年得意一笑。
钱天瑜怒气冲冲离开病房。
雷斯年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屋子,看见赵凤声津神萎靡蜷缩在库上,怔怔看了几秒钟,摇了摇头,坐到库边,小声道:“你做事,好像从来不去预计结果,单枪匹马敢去追两个毒枭,夸你勇气可嘉?还是说你头脑简单?似乎都有。万一卓桂城身边携带枪械,把你立刻击杀,你叫我怎么去跟死去的二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