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龙峡像神龙的身躯般弯弯曲曲,两边是凹凸不平的石壁,间峡谷的空间不到三米宽,窄的地甚至只有一米。
张楚躲在石龙峡里不出来,任菲还真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黑管的远程攻击在这种弯曲的石谷地形本来不好施展,又被乌黑的尸煞遮挡住了视线,根本发挥不出自己的实力。
“任总,人还在里面!石龙谷易守难攻,我们不清楚他的具体位置,贸然进去的话极有可能了他尸煞的埋伏!”
等任菲带着李长青达到石龙谷后,守在石龙谷的哪嘟通第三小队的队长立即来报告。
“知道了,这位是咱们公司总部的顾问李长青,等他处理好张楚的尸煞后,第三小队、第五小队、第六小队、第九小队同时发动进攻!”
任菲听完报告,让第三小队的队长带着队员跟在后面做好战斗准备,又对李长青说道,“李顾问,你是儒道宗师,可能石龙谷的空用浩然正气凝聚一个太阳?那样的话,张楚的尸煞恐怕要在浩然正气凝聚的太阳下烟消云散吧!”
李长青很清楚他用浩然正气在空写字都有取巧的成分在里面,用浩然正气在空制造一轮太阳的难度更高,以他目前的儒道修为很难做到,之前任菲说他是儒道宗师的时候,他懒得解释,现在任菲的误会越来越深,只好说道:“任总,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儒道宗师!”
“浩然正气化形不是儒道宗师的标志么?你能以指为笔以浩然正气为墨在空写字,怎么可能不是儒道宗师?你只是公司的顾问,有权拒绝参加行动的,不过你参加的话,也会得到额外的酬劳。”
虽然儒家有几百年都没有人问世,但儒家在华夏的历史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主流,任菲作为哪嘟通华大区负责人,能够看到很多常人难了知晓的内容,对儒家的修行境界有所了解,她觉得李长青只不过是在推辞罢了。
在华地区,很多方士异人挤破脑袋都想得到任菲对自己实力的认可,可李长青想跟任菲说明自己的实力没她想象的那么强都不行,人生真是艰难……
“我认为那张楚本性不坏,二十几年来挖了几十个古墓,但很少攻击活人,也基本不与追捕他的人发生冲突,他可能只是真地把自己当成虞姬了,一直在不停的寻找着项羽,每挖到一具古代将军的尸体,唱完一出霸王别姬后,发现那不是他要找的人,所以才会将辛辛苦苦冒着生病危险盗出来的古尸毁掉,从这个角度来看,张楚并非罪大恶极之人,反而是一个迷失自我苦苦追寻的可怜精神病人!”
“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我建议不要跟他武力对抗,解决他的心结可以了!”
李长青在心里隐隐知道该如何处理张楚了,向任菲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开他的心结?难不成还要把项羽的真身给他找来?”
任菲觉得李长青的办法有几分可行性,但缺乏可实际操作性。
“当然不需要,况且估计也找不到吧!既然他爱幻想自己是虞姬,那让他做一场梦吧!”
李长青目光深邃地说道,仿佛穿越了千年岁月,到了那楚汉争雄的烽火年代。
“做一场梦?”,任菲不解。
李长青未多解释,开口朗读着《郑风》。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弋言加之,与子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朗朗的读书声荡漾在石龙谷,任菲、黑管等都看到了一副美好的画面。
清晨天色尚未全亮,公鸡才开始鸣叫。
勤勉的妻子便起床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充满爱意地看着还在懒床的丈夫,言辞委婉的在丈夫耳边说道:“公鸡已经鸣唱”。
丈夫慵懒地说道:“天还没亮,不信你推开窗户看天,明星灿烂在闪光”,然后翻个身继续睡觉。
妻子是执拗的,她想到丈夫是家庭生活的支柱,便提高嗓音提醒丈夫担负的生活职责:宿巢的鸟雀将要满天飞翔了,整理好你的弓箭该去芦苇荡了,口气非常坚决,话语却仍是柔顺的。
催声饱含温柔缱绻之情,丈夫听到再催后作出了令妻子满意的积极反应。
妻子对丈夫的反应是满意的,而当丈夫整好装束,迎着晨光出门打猎时,她反而对自己的性急产生了愧疚,便半是致歉半是慰解,面对丈夫发出了一连串的祈愿:一愿丈夫打猎箭箭能射野鸭大雁;二愿日常生活天天能有美酒好菜;三愿妻主内来夫主外,家庭和睦,白首永相爱。你弹琴来我鼓瑟,生活安静平淡,却是最美好的样子。
丈夫能有如此勤勉贤惠、体贴温情的妻子,怎能不充满幸福感和满足感?他知妻子对他真的关怀,送妻子杂佩表他爱意。他知道妻子对他特别温柔,送妻子杂佩表他情思。他知妻子对他情义深,送妻子杂佩表他真心。
画面虽然很简单,是普通的家庭生活场景,但年轻夫妇和睦的生活,对感情的诚笃和美好人生的向往,深深地感染了任菲、黑管、张仲济。
任菲被冰川包裹着的心在冰峰遥望远方,那是春天的方向。
黑管摸着自己满脸的硬胡茬,不禁想到如果自己有个老娘们,生活不会这么糙吧。
张仲济很后悔小时候没有答应隔壁二丫当她男朋友的要求,虽然黑了点、胖了点、矮了点、脸大了点,但当初答应的话也算爱过一场,那样道心应该更加圆满了吧。
石龙谷内,张楚藏身在浓郁的尸煞,听到了李长青的读书声,也听到了乌江的滚滚流水声、战马的嘶鸣声、将士的喊杀声……
恍恍惚惚,张楚看到了那个伟岸的身影,身披厚重铠甲手持一把画戟,不怒而威宛若天神下凡!
张楚发现自己竟然依偎在日思夜想的项羽怀里,那结实的胸膛如城墙般给他一种无与伦的安全感,即便周围有无数的追兵,但张楚觉得这一刻世界无安静,在他眼里只容得下大王一人!
“大王……”,张楚动情地呼喊着项羽,将自己的头深深地埋在项羽的怀里,眼里噙满热泪,这一刻他等太久了。
张楚躺在项羽的怀里,哭了,哭了很久,连站在项羽身边的臣武将,也被张楚的哭声刺痛了心,泪,也流了出来。项羽,也哭了。
四面楚歌响起,张楚还依偎在项羽的怀里,他似乎不愿意与他的男人分离,也不想在那种生死注定的帐篷里离他的丈夫而去。
项羽面对他宠幸的美人,面对多年伴他驰骋战场的骏马,昔日不可一世的楚霸王抚今追昔,感慨良多心潮难平,禁不住慷慨悲歌: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项羽知道自己的灭亡已经无法避免,他的事业要烟消云散,他没有留恋,没有悔恨,没有叹息。他惟一忧虑的是他所挚爱的、经常陪伴他东征西讨的虞美人的命运和前途。毫无疑问,在他死后,虞美人的命运将会十分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