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晟楠斜睨一眼：“现在。”

何东脸的笑再也挂不住，扫了一眼刚坐下的占尹霜，可对方跟没看见没听见似的，兀自拿了一根香烟在嘴里吃，瞧样子，还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啪”的一声，何东恨恨地兀自给自己点了一根，口鼻烟味满腔，他才压制下满腹的不甘、厌恶和愤恨。

“咳咳咳！”原本正和老太太往拍手游戏的占晟睿，突然一连三声轻咳，下一秒双手捂着鼻子嘴巴，两只圆溜溜的眼睛看向何东。

朱碧云连忙帮着他顺气，不满的扫了眼何东：“屋子里不准抽烟，院子里抽去，睿睿怎么样，难受不难受……李婶，给睿睿倒杯水来。”

“去去，外面抽去。”占擎也冲着何东摆手。

“不好意思，小睿原来闻不得烟味啊？可是我之前看三弟抽的还以为……”何东手里夹着烟，脸色僵硬，占晟楠在大院抽烟他又不是没见过，这小鬼压根是故意和自己作对的，什么时候闻不得烟味了。

“爸爸的烟是进口的，无烟的。”喝了水止住咳的占晟睿立刻开口替占晟楠申辩。

“来，来，再喝一口。”朱碧云喂水的罅隙，余光扫向还夹着烟的何东，“小何，你要是不去外面抽给掐了，这样我老太婆闻着也不好受。”

“掐了，一只破烟有什么好拿着的！”占尹霜一脸嫌弃，伸手想去抢着灭了。

何东原本欲去掐的动作一顿，几乎是下意识地躲过了占尹霜伸过来的手，原本在她面前唯唯诺诺可以说是唯命是从的自己，头回想要捡起掉在占家大地好几年的尊严。

“我去外面抽。”何东起身，看也不看冲他黑脸的占尹霜，兀自走出大门，站在院子的台阶。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阳光明媚的暖意，何东觉得心底深处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着，如雨后春笋似的，欲破土而出，虽然这一刻他还不知道这是什么。

————

暖意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洒满客厅，秦晓赤脚坐在地，有条不紊的打开自己的行李，刚拿出几本自己常看的书，猛然间想起今天还未给林浩然打过电话，她探身抓了自己的包，拿出手机。

“喂，师兄，你今天好点没有？我待会来看你啊，午想吃什么给你做？”

电话那头的林浩然正结束今天的常规检查，由护士推着进病房，脸色微微的有些苍白，精神却还好。

“我现在这个情况算想吃鲍鱼鱼翅也吃不了。”林浩然飒然一笑，语气刻意的放松，他不想秦晓替他担心。

秦晓也跟着轻附和：“好像还真是的，那我午还是煲汤给你喝，山药排骨汤好不好？”

“好。”林浩然轻快的答应，阳光照在他温柔的侧脸，轮廓越加的柔和，推门出去的护士关门时看到这样的画面，不由得一时微愣，脸颊绯红，暗自猜测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是副院长的女朋友。

林浩然冲站在门口发愣的护士挥了挥手，转而微敛眉眼，听着电话那头秦晓絮絮叨叨的话，偶尔也夹杂着似乎是开拉链的声音。

“晓晓，你现在干什么呢，那边什么声音，听着像是在整理东西。”

秦晓心情好得时候，往往脑子容易一根筋：“对呀，我正理东西呢，把带来的东西放好。”

林浩然心思一转，已经猜出七八分，眉头一皱确认：“你在哪里？”

秦晓“啪”的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没在哪啊……我在小萌这里，除了小萌家我还能去哪啊，我现在是把刚刚超市买来的东西放放好……”

“晓晓，你搬去和占晟楠同丨居丨了。”林浩然清冷的声音，斩钉截铁。

一语道破，秦晓顿时哑口无言，两人在电话里都有片刻的静默，最后秦晓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师兄，你生气了？”

“对，我很生气。你和他关系复杂，缺失了五年不说，间还夹杂着一个孩子，我不放心。”林浩然一句话说完，微微叹了口气，“晓晓，我不放心将你交给他，至少现在我不舍得。”

即使看不到对面林浩然的样子，秦晓也能想象此刻的他一定是板着一张脸，跟爸爸教训她不能早恋的时候一样，脸色微赧：“师兄，我们不是……同丨居丨，我是想近照顾小睿，而且长时间住在小萌这里，也不太方便。”

说出“我们不是同丨居丨”这句，秦晓自己都有些说不出口，看着满地摆放着准备挂进衣橱的衣服，还真是掩耳盗铃。

“你现在在燕园？”

“……是啊，师兄你怎么知道的？”秦晓诧异开口。

“晓晓，搬来跟我住，我之前买的房子在燕园，照顾孩子很方便。”

————

荣景最大的包厢灯火辉煌，服务员鱼贯菜，座的人却都没动筷子，坐在朱碧云旁边的占晟睿看着自己最喜欢的肉来了，两只眼睛都冒光了，肚子也跟着应景的“咕咕”叫了几声。

“奶奶……我好像……有点饿了……”委屈的小表情，舔了舔嘴唇，活脱脱的是个小吃货样。

朱碧云原本瞪着的脸色因为占晟睿的小模样解冻了不少，她伸手作势搓了搓小家伙的肚子，笑道：“出来前还吃了一块蛋糕，现在消化光了？”

“听……奶奶，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啊，你看啊，一般我说饿了的时候肯定是这层东西已经垮下一大圈了。”占晟睿抖了抖自己的小肚皮，一脸的俏皮样。

包厢里冰冻的气氛因为他的一笑闹解冻了不少，占擎的嘴角一扬，脸有了一点笑。

占尹霜不时地看一眼手表再是看向包厢门口，焦急地嘀咕：“怎么两人哈没来？”刻意放轻的声音谨防着对面的占擎和朱碧云听见。

何东好整以暇地给自己的酒杯满，嘴角一抹自嘲的笑。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路堵车了，外公外婆，爸妈，小舅舅。”

随着一声重重的推门声，何怡萱一手挽着苏逸夏进来，订婚宴的主角终于登场。

占尹霜立刻从座位站起来，眼神情不自禁地往苏逸夏那瞟去一眼：“你们两个怎么回事，来得这么晚。”

“妈，我们是真的堵车了，而且你都没早点给我打电话，我们回大院的半路又反过来来的荣景。”何怡萱春风满面，一张绯红的脸加精致的妆容，看着越加的粉面桃花，呢喃似的撒娇听着甜腻腻的。

苏逸夏一进来看到坐在首的几人，暗道今天自己真是失心疯了，居然让他们等自己。

“外公外婆，爸妈，小……舅舅，还有小睿，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昨晚跟几个朋友应酬睡得晚了，今早起来晚了点所以迟到了这么久。”他拿着酒瓶往空杯子倒满，举起杯子，“我们小辈反而让长辈等我们，真是我们的不是，我先干为敬，对不起。”

话音刚落，一杯红酒已经下肚。昨晚的宿醉加今天还没有吃过东西，酒过肠胃，一阵反胃。

忍着不适，苏逸夏再是满杯举起，喉间的话还没出口，旁边伸过来一只手夺下了他手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