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盗女娼,杀人越货,还有再世的西门庆,潘金莲。”
柳叶梅一听潘金莲几个子,心里面嗖嗖一阵抽搐,忙转移话题问:“你种的草药咋样了?”
“还成。”
“是不是该收成了?”
“还早着呢,前几天医院的黄院长带专家来看过了,说那玩意儿成长周期长,必须要等到秋后,霜打以后才有药效。”
“那等着吧,真要是能卖个大价钱,明年多种点。”
“谁知道呢,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不是有美女院子做后盾嘛,肯定能成,说不定咱家一下子富起来了,几万、几十万的钞票揣进兜里了。”
“也不是没有那么可能。”蔡富贵说一句,又仰头瞅起了星星。
柳叶梅进了屋,见桌已经摆好了饭菜,心头一热,朝着外面喊:“你还愣在外头干嘛?赶紧进来吃饭吧。”
蔡富贵应一声,走进来,闷头吃了起来。
吃完后,他站了起来,抹一抹嘴,说一声我要去值班了,出了门。
柳叶梅说好你去吧,继续吃自己的了。
吃了没几口,突然觉得蔡富贵今天有点异常,不但说的那些话云里雾里,还主动做了晚饭,这在之前可是未曾有过的。
这么跟变了个人似的呢?
想来想去,柳叶梅心里有点儿不踏实,干脆起身走出了屋,虚掩了门,尾随着去了村委会。
她躲在暗处,见蔡富贵正坐在值班室里看书,也没啥不正常的表现,放下心来,悄悄回了家。
刚进门,见里屋的灯光亮着,想到一定是小宝从二奶家回来了,便火急火燎地喊起了儿子的名字。
喊了几声,却听不见有回应。
于是她站定了,加大嗓门又喊了几声,依然不见有动静。
柳叶梅心头忽悠一阵颤动,脑袋也跟着猛然大了起来——莫非儿子小宝他出啥意外了?
“小宝……小宝……你在屋里吗?”柳叶梅声音直打颤。
屋里依然没人回答,这让柳叶梅更加胆战心惊。
她快步走到墙根,抓起了倚在墙的铁锨,抄在手,猫着腰,心脏提到了嗓子眼,一步步进了屋。
当她站在门外,伸出脖子朝着亮灯的东屋望过去时,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她看到床竟然直挺挺躺着一个人,大热的天还紧紧捂着一床被子,禁不住失声嗷嗷大叫起来。
床的人猛然撩开被子,呼的坐了起来。
被吓懵的柳叶梅抡起了铁锨,差一点劈了过去,多亏了对方及时喊了一声:“浪货啊,你干嘛呀?是我!”
柳叶梅这才看清,坐在床的竟然是杨絮儿,抡起的铁锨僵在了半空。
杨絮儿慌忙窜到了床下,抱着头喊道:“柳叶梅你作死呀,是我……是我……是我呀……”
“死……死杨絮儿……你吓死我了……”柳叶梅瞬间软了下来,铁锨咣当落在了地。
杨絮儿这才回过神来,扶着床找起来,再看柳叶梅已经软面一般粘在了门框,连眼珠子都不转了。
“柳叶梅……柳叶梅……你咋了这是……咋了?”杨絮儿揽过柳叶梅的肩头问道。
呆了半天,柳叶梅突然爆发起来:“死杨絮儿,你吓死我了!”
“我躺在床咋吓着你了?”杨絮儿眨巴着眼睛问她。
柳叶梅眼神活泛起来,说:“我还意外是儿子……儿子小宝呢。”
“小宝……小宝不是在他奶奶家了嘛,平日里不是经常待在那儿嘛。”
“那……那你是咋进来的?”
“我来的时候门开着呀。”
柳叶梅这才想起,自己走得急,连门都忘记锁了。
杨絮儿坐下来,淡淡问一声:“你娘家的事情都办妥了?”
柳叶梅望她一眼,叹息一声,黯然道:“死了的也活不过来了,也只能这样了。”
杨絮儿呆着脸,不再说话。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你也用不着跟着难过了。”
杨絮儿咬了咬嘴唇,突然带着哭腔说:“柳叶梅,我怕是也要死了,活不了多久了。”
柳叶梅一下子愣住了,转身问道:“杨絮儿,你又在满嘴喷粪了,好好的说啥丧气话?”
“真的,俺不骗你!”杨絮儿眼里有泪光在晃动。
柳叶梅一看她这副模样,不像是在跟自己瞎闹,返身回来,扳过杨絮儿羸弱的肩头问道:“杨絮儿,你咋了这是?”
杨絮儿深埋下头,抽抽搭搭哭起来。
柳叶梅急了,跺着脚问道:“你倒是说话呀,想闷死我咋的?”
杨絮儿哭着说:“我……我得那种病了……呜呜……”
柳叶梅心头一紧,懵头懵脑地问一句:“啥绝症?癌症?”
杨絮儿摇摇头。
“那还有啥病那么严重?”
杨絮儿指了指下身,呐呐地说:“是……是……那种见不得人的病。”
“你是说下边那儿长毛病了?”
杨絮儿哽咽着点点头。
“那儿得啥病了?”
“是……是电视说的……说的那种性……性*病……”
“胡说八道,你咋会得那种病呢?你去检查过了?”柳叶梅质疑道。
“这还用检查?跟电线杆贴的那些资料一模一样的,我都对照了,错不了……”杨絮儿说着说着又嘤嘤哭了起来。
柳叶梅站在那儿想了想,说:“杨絮儿你先别哭了,只是对照着那些野广告能看出啥问题来?你有啥不好的感觉吗?”
杨絮儿应一声,接着说:“里里外外都红肿了,还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疙瘩,打里头还……还直流脏东西呢。”
柳叶梅拧着眉问她:“你这一阵子是不是跟乱七八糟的男人不检点了?干过那事了?”
杨絮儿摇了摇头。
“胡说八道,没跟男人弄那事,咋会传染那种病呢?一定是你多疑了,自己吓唬自己。”
“是,我是跟人家那样了。”
“跟谁?他是谁?”
“不是跟你说过嘛,那个死东西回来了。”
柳叶梅一怔,问:“你说丁有余回家了?”
“是呀,回家帮着割麦子呀。”
“你是说……是说跟他做了那事后染病了?”
杨絮儿紧绷着嘴,点了点头。
柳叶梅犯起疑惑来,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不对呀,你家男人一直都很老实啊,平日里三脚都踹不出一个屁来,咋会干出那种事儿来呢?咋把那种花柳病带回家里来了呢?难倒……”
杨絮儿一把鼻涕一把泪,真像是没日子过了似的。
“杨絮儿,我还是觉得不可能,你一定是看错了。”
“这还错得了,那一年县妇联不是来做过宣传嘛,那些图片清清楚楚的,还有……还有电视的主持人也说过,觉得跟他说得一模一样。”
“可算你真得了那种病,也不至于要了你的命啊!”
“不要命才怪呢,电视说了,那病厉害着呢,慢慢的人没了免疫力,慢慢的瘦得只剩了骨头,直到折磨死,天老爷都没法子治。”杨絮儿把自己说得心惊肉跳,浑身直打哆嗦。
柳叶梅拍拍她的脊背,快言快语地说:“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哪儿去了,尽在那儿胡说八道,你说的那种叫艾滋病,跟平常的性病根本不是一码子事。”
“你咋知道我得的不是那种病?”
柳叶梅瞪着她,反问道:“你咋知道你得的是那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