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秋天带她来这儿吃了一次面之后,白千茴就喜欢上了罗师傅做的面的味道。
秋天和白千茴寒暄几句,他见白千茴精神不是很好,没有多少聊天的性质,他便摆手和白千茴告别,然后拉着墨香雪走出了面馆,坐上了电动车。
电动车上,墨香雪坐在后座上,自觉拦起了秋天的腰。
她贴在他的后背上,吹着温和的春风,感受着另外一种别致的温暖。
晚上,秋天把墨香雪送回家之后,又跑到紫薇大厦,把叶紫薇和小叶子接回了翡翠别墅。
叶紫薇这几天一直忙于公司的事务,几乎不休不眠,回到家里,她稍微洗漱洗漱,便抱着小叶子回房间睡觉去了。
秋天走进房间,检查了一番监控录像,确定一切正常,秋天放松下来,洗了个澡,呼呼大睡。
第二天,傍晚,六点。
夕阳西沉,当最后一丝阳光收进云彩的时候,墨香雪走向了秋天。
她斜挎着一个背包,包里放着两万块钱。
“走吧。”秋天骑上电动车,载着墨香雪,加起电门,迎风便走。
墨香雪靠在秋天背上,这才说道:“我给你指路。”
“不用。”
“不用?”墨香雪纳闷。
秋天笑了笑,说道:“这条路,我闭着眼都能找到。”
城东区,柳园,东大街。
那个地方,五年前,秋天常去。
那里的一草一木,秋天太熟悉了。
时隔五年,秋天回到天海市,他早就知道,自己肯定会去柳园东大街把当年的账一并算了,秋天唯一没有预料到的是,他居然是带着一个女孩儿,以还账的理由去的。
是啊。
有些账,是该还了。
欠了的东西,总要还,该拿的东西,秋天也一定会拿回来。
电动车风驰电掣,加足了马力,速度飞快。
柳园东大街,街口。
一个年轻男人,一个年轻女人。
男人把电动车停在路边,停好了,上了锁,这才拉着身边一个神色惊慌的女人大步走进了柳园大街。
西街,到处都是疯狂扭动的人,到处都是喝醉的人,到处都是穿着暴露,露着白花花大腿的女人。
躁动的音乐鼓动着秋天的耳膜,秋天置身在人群之中,看着周围麻木欢笑的人,忽然感到了一丝悲哀。
从他们的身上,秋天好像看到了自己,他看了看自己,却又发现自己和他们又有少许的不同。
“秋天,咱,咱们去哪儿啊!”墨香雪趴在秋天的耳边,大声的询问道。
“跟我走。”秋天拉着墨香雪的小手,大步往前走。
穿过人群,绕过灯光,一个废旧的停车场映入秋天眼帘。
多么熟悉的地方。
五年了,一切都还是那般样子,一切都没变样。
唯一变了的,是修理厂外的两棵大柳树,现在只剩下了一颗,另外一颗,早就被人砍掉了,现在只剩了一个光秃秃的木桩子。
木桩子上,大马金刀的坐着个男人。
男人身穿大皮衣,脖子上挂着个金链子,脑袋上的一个创可贴格外的醒目,男人扛着个棒球棍,用一双阴鸷的眼睛来来回回走动的人。
来来往往行进的人,看着皮衣男人,总要点头哈腰的,喊一声鬼哥好。
鬼哥是鼠爷手下的一条看门狗,在鼠爷的手下,稍微有点实力,在柳园这一片,也算是一号人物。
当然,在秋天的时代,鬼哥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秋天并不认识鬼哥。
秋天拉着墨香雪冒着汗水的小手,大步走上前。
鬼哥斜眼看到了秋天,他嘴里叼着一根烟,一步三晃的走到秋天跟前,嘴巴一咧,满嘴喷着白烟,“小子,面生啊,第一次来玩?”
秋天看了鬼哥一眼,嘴角一弯,淡淡笑了一声,“我找鼠爷。”
鬼哥神色一愣,吐掉烟,退后半步,凝神打量着秋天,“你找鼠爷什么事?”
“找他还账。”秋天笑的灿烂。
鬼哥瞥了一眼秋天身后拉着的小美妞儿,又看了一眼那个帆布包,皱眉道:“还什么账?”
“两个账。”
“赌账?”
“算是吧。”秋天耸耸肩,一笑,说道。
来还赌账的人很多,凡是欠了鼠爷钱的人,都会千方百计的筹钱来还账。
鬼哥跟随鼠爷那么长时间,见惯了这些赌徒的子女来还账的事儿,所以鬼哥看到秋天和墨香雪,也没感觉多少意外,只是哦了一声,冷冷的说道:“等着,我给你叫人去,还赌账这点破事还劳烦不到鼠爷他老人家。”
鬼哥扭身,想要去找七哥。
在鼠爷手下,管赌账的都是七哥,这种小事理应找七哥。
鬼哥刚要走,胳膊却被一道强大的力量给捏住了。
“靠!”鬼哥转身,眼神不善的看着秋天,怒道:“你干什么?给我松开!”
秋天松开了鬼哥,却笑着说道:“你不用找别人,我只找鼠爷,别人,管不了我跟鼠爷的事。”
听到这儿,鬼哥神色一紧,脸色稍变,他盯着秋天,上下看了一圈,这才沉声道:“你到底是谁?你找鼠爷到底什么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找鼠爷,算账,既算今天的账,又算之前的账。”
鬼哥眼神不善的看着秋天,这才冷冷的说道:“原来是找茬的。”
一声找茬的,瞬间惊动了鬼哥身后三四个魁梧男人,几个男人齐刷刷的动起来,操着家伙围住秋天。
“小子,敢来这儿找事,活腻歪了是吧。”
几人说着就动手,一个个抡起棍子钢管冲着秋天的胳膊就打来。
一秒钟之后,几个人捂着肚子飞了出去。
秋天闪电般踢出几脚,全都踢在了这几个人的身上,几个小混混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直接飞了出去。
此等身手,看的鬼哥身子一震。
鬼哥面色沉重,又开口道:“你是季飞的人?”
“季飞?”秋天听到这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名字,心尖也是猛然一震。
鬼哥见秋天不说话,还以为他承认了,鬼哥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季飞好大的胆子,前几天刚被我们打跑一回,今天竟然还敢带人来砸场子,他季飞还真以为他真的天下无敌了?”
季飞,季飞,季飞......
秋天看着鬼哥,忽然道:“季飞,前几天来过?”
鬼哥撇撇嘴,瞪着秋天就是不说话。
一秒钟之后,秋天放倒了鬼哥,一只脚抵在鬼哥的脖子,让他呼吸不上来,又冷声说道:“回答我的问题,季飞,前几天来过?”
“咳咳.......”鬼哥的脸涨成了猪肝色,他一边干咳,一边说道:“没,没错,季飞前几天是来过,不仅如此,他也是经常来,这些年,他隔着一个月半个月都要带着手下杀来一次,就跟疯子似的,所以,天海市道上的人都叫他季疯子!”
季飞啊季飞。
秋天默然,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叫做感动的东西。
他的好兄弟。
季飞没有忘了他,也没有忘了他的仇。
秋天笑了,先是嘴角,再是脸颊,再是眼睛,他的脸上绽放出来疯狂似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