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身后闪出十几名骑兵,他一马当先带着这些勇敢的战士奔向龙旗。龙旗下,老将谭泰正带着自己的卫士在龙旗下汇合,他不断发号施令,让军队向他靠拢,短暂的混乱没有关系,只要正黄旗按照牛录组织起来,节节抵抗,明军的兵力就那么多,前面冲的猛,后继乏力,他们只要能在营内挡住敌人,就不成问题。相信现在城内的巴牙喇也已经动员起来,准备出城支援了。正如谭泰所料,城外的巨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城内的注意,在城墙上站岗的巴牙喇一下就看见了下方的营地正在承受着明军疯狂的攻击。鳌拜正在县衙中酣睡,连番作战不仅对明军来说是巨大的消耗,对于鳌拜和满蒙大军来说也是巨大的消耗,尤其是鳌拜作为指挥官,别的士兵睡两个时辰,他只能休息一个时辰,早就已经是疲惫不堪,今天战线稳固下来,他总算能睡个囫囵觉了。可是没想到正睡得香,城外就打了起来。
鳌拜套上铠甲和头盔冲出了房间,招呼全城巴牙喇集合准备出城作战。而城外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庚子手中的连珠铳弹药已经全部打光,他反手抽出马刀将面前一个清兵劈死,顺势夺走了他手中的顺刀。庚子双手抓刀左右开弓,将一个个正黄旗骑兵斩落马下,眼见主将发威,身后的骑兵更是勇力爆发,个个以一当十,正黄旗的兵马惊魂未定,尚未形成有效的抵抗,很多士兵都是单打独斗,怎能抵挡奋力一战的青弋军卫队。不过他们凭借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将庚子等人层层包围,谭泰也看出来敌人想要夺旗,呼唤着身边的卫士包围庚子等人。谭泰挺起虎枪,他已经发现,对方有一员大将正在人群中左冲右突,已经有数十名骑兵死在他手上,虽然谭泰的年纪大了,但是雄心未减,只要能干掉对方这个将军,明军的士气肯定会大受打击,他喊道:“勇士们跟我上,击杀明将!”
谭泰催动胯下战马陡然发动,身边一百多正黄旗勇士跟着他朝着庚子冲杀过去。卢象观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挥舞着手中的偃月刀将面前一个骑兵劈成两半,眼见正在人群中奋战的庚子渐渐有些不支,而更多的清兵正朝着他杀来,卢象观一挥大刀道:“天雄军骑兵听令,跟我冲!”“杀奴!”一百多天雄军骑兵跟在卢象观的身后直接撞进了清军骑兵队伍中,一下子将周围的清兵杀散。“尼堪,受死吧!”谭泰猛地一拉战马的缰绳,战马前蹄抬起,后腿发力直接飞跃起来,手中虎枪分心便刺,庚子正在跟面前一个分得拔什库激战,没想到侧翼竟然飞来一员敌将,危急关头,只听当的一声,火花四溅,卢象观风驰电掣赶来一刀将谭泰手中虎枪给拨到一边。谭泰只感觉到手上一股巨力传来,没想到明军中还有如此猛将,两人立刻鏖战在一起。庚子解决了面前的分得拔什库,回马加入了战团。
“快快快,架炮!”前方厮杀成一片,后方的炮兵也没闲着,所有能用的火炮被集中起来,将炮口对准了葭州城门和城墙。“打光所有炮弹,瞄准,放!”指挥炮兵的百户大吼道。轰轰轰,拇指粗的霰弹和丨炸丨药包炮弹越过人群的头顶,朝着葭州城墙飞去。
城头上的巴牙喇已经全部下城集合,此刻城门刚刚打开,鳌拜带着巴牙喇正准备出城,哪知道直接迎来了天雄军的最后炮击,轰轰轰,巨响之后,整个南门被火光笼罩在其中,天雄军反正就剩这么点炮弹了,卢象升命令他们不要省着用,全部打光,结果南门遭到了飞雷炮和虎蹲炮的饱和攻击。城门被直接炸碎,而聚集在城门附近的巴牙喇则直接尸骨无存,全部在火光中消失。而后面聚集在城门大街上的巴牙喇更是倒霉,虎蹲炮直接抛射将无数的炮弹飞射到他们的头上,几乎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巴牙喇就受到了炮弹的洗礼,霰弹雨将城门大街前段的巴牙喇全部覆盖,在一片惨叫声当中,数百名巴牙喇直接被打成了筛子,无数人惨死在街头,即便是被一波轰击未死的巴牙喇也是身负重伤,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估计也是死路一条,鳌拜因为在后面整理部队,侥幸逃过一劫,弹雨并没有落在他的头上,饶是这样还是让鳌拜心中滴血,他的巴牙喇还没出战就损失了数百人,不是说明军已经受到洪水的冲击了吗,为什么他们还有这么多火炮和炮弹?
鳌拜正要带领士兵出城复仇,只听见轰隆一声,年久失修的葭州城墙被飞雷炮的丨炸丨药包洗礼之后直接出现了崩塌,从南门城楼开始,一直延伸到两边,一时间尘土飞溅,城墙一下子朝内倒了下来,很多还在地上蠕动的巴牙喇士兵直接被埋在了废墟里。城外明军士气大振,城墙被炸塌,这就意味着他们前进的道路畅通无阻,最起码敌人不会居高临下进行防御了,如果说巷战,恐怕天雄军的优势更大。庚子和卢象观对视一眼,大吼道:“将士们,冲啊!”一边说着,两人一边抵挡着谭泰爆裂的攻击,虽然谭泰没有受过什么系统的训练,但是女真族的勇士都有一个明显的特点,那就是力大无穷,谭泰的每一次攻击都用尽全力,卢象观和庚子虽然武艺高强,但是也要拼命抵挡,不过优势很明显的还是在两人这边,不仅仅是因为一打二,更是因为他们要年轻很多,三人过了数十招之后,谭泰的招数明显散乱起来,这是体力不支的前兆,卢象观身边的天雄军死死顶住不断向这里奔涌的正黄旗骑兵,给二人创造机会。谭泰又是一枪挑过来,卢象观手中大刀当的一声迎上去,抵住了他的虎枪,卢象观对庚子大喊道:“就是现在!”庚子将手中马刀用尽全力掷出,扑哧一声,锋利的青弋军马刀直接划开了谭泰身上的棉甲,穿过内衬的锁子甲,呼的一下插进了他的胸膛。
谭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本想着自己还能建功立业,可是谁知道阴沟里翻船,竟然在围剿明军残兵的过程中身死。他带着不甘还想要刺杀卢象观,不能不说谭泰果然是猛将,在受到致命伤的情况下,一般人可能已经倒在地上抽搐,可是谭泰竟然硬撑着一口气还能作出攻击动作。不过重伤之下,他的动作已经不是那么迅速,卢象观瞅准机会,大刀压着虎枪的枪杆向上猛地一划,谭泰感觉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在空中不停地旋转,可是他的眼中分明看见自己的身体还端坐在马背上,他忽然意识到不妙,然后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永恒的黑暗。庚子策马到谭泰身边,从无头尸身上拔出马刀,而卢象观更是一马当先,直接一刀将正黄旗的龙旗斩断。庚子大喊着:“你们的主将已死!主将已死!”骑兵将士们欢呼雀跃,而正黄旗的攻击却为之一滞,他们分明看见自己的龙旗被斩断,而谭泰大人的头颅竟然被一个明将给挑在刀尖上,这个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他们群龙无首,连进攻都忘记了,有的人不自觉的向后退,明军的八百骑兵虽然只有他们的十分之一,可是爆发出的战斗力却一点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