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侯世禄领兵前往宁武关的时候,一张大网已经悄悄展开,就等着大同军自投罗网。侯世禄大军马不停蹄,虽然在朔县补充了一阵,此时马力都有些虚脱,主要是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战马长时间奔驰也需要补水,马匹不住的打着响鼻,有的战马伸出了舌头,显然是有些口渴。不要说战马,就算是将士们也是满头大汗,毕竟骑兵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这么热的天长时间行军也确实出汗量大。副将忍不住提醒道:“军门,要不咱们。。。”
侯世禄沉声道:“他娘的,哪来的废话,前面就是宁武关了,到地方进城休息,全速前进,驾!”说罢猛抽战马,主将带头,剩下的兵将都不好说什么,只得闷着头赶路。
前方哨探来报往前不远就是宁武关,作为大同镇曾经的总兵,侯世禄对宁武关还是熟悉的,前面就是平原地带,马速还能再加快一些,侯世禄哪里知道,满蒙联军已经在宁武关城外给自己布下了天罗地网。
皇太极将自己的十万大军交给豪格管代是对他的无比信任,豪格也是心中激动,发誓要打一个漂亮仗,巴牙喇埋伏在宁武关南侧,蒙古大军一分为二,绕到宁武关东北面前方二十里处,随时准备切断赵率教的退路,而土谢图带领科尔沁蒙古兵则是埋伏在必经之路上等待侯世禄的到来。
因为马上就要进入宁武关,大同军前锋夜不收也跟宁武关守军接洽上了,所以他们放松了一些警惕,放出去的夜不收只是粗略的侦查一下侧翼,对前方宁武关的情况并没有再重新查探,不断的有探马回报没有危险,全军都放下心来,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如果大同军此刻清点一下夜不收的人数就会发现,刚开始放出去打探的十队夜不收好像只回来了九队,有一队夜不收不知去向了。可是大军飞奔中谁也没有在意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一队夜不收士兵们已经横七竖八的躺在宁武关城外了,一些科尔沁兵从道路两旁中闪身出来,将他们的尸体拖入沟壑中,将无主的战马牵走,粗略打扫一下,仿佛道路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两个多时辰过后,侯世禄带领五千多大同军铁骑如计划一样进入了伏击圈,他们已经看见了宁武关的城墙,这个时候大同军便自觉的放慢了马速,既然马上就要到了,也没必要加速了,缓缓减速以便重新整队进入城门。忽然侯世禄发现前面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他将夜不收队正叫过来道:“某家怎么觉得宁武关的城门好像没开,是某家年纪大了眼睛花了吗?你们确定刚才已经传达到位了?”侯世禄这么一说,夜不收队正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的视力自然要比侯世禄好很多,他也看见了宁武关的南门并没有打开,他娘的,这宁武关的守将也太不识抬举了,虽然他们是太原军,跟大同军不是一个体系,但是毕竟是侯世禄亲临,这可是边关的老总兵,就算是方孟亭来了也要来拜见,怎么太原兵如此的傲慢。正要答话,突然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冲着队正就射了过来,噗嗤一声正中他的胸口,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胸口剧痛传来,队正惨叫一声翻身落马。侯世禄大吼道:“敌袭!整队防御!”
忽然一声号响,漫山遍野杀出了草原部落的伏兵,侯世禄大吃一惊,这里怎么会有伏兵,难道他们已经打下了宁武关?已经来不及思考,蒙古兵的人数看样子要比自己的人马多不少,但是大同军也是精锐,侯世禄立刻命令道,往后退,重新整队到平地上决战,前队变后队立刻撤到平原上,然后一把拽过两个年轻的夜不收,“你俩一个去大同府,一个去太原府,不要走官道,走小路去,将这里的情况告诉方孟亭和侯拱极,恐怕现在太原府北部已经全是敌人了,快走!”
侯世禄正要整顿兵马迎敌,猛然间宁武关方向杀声震天,一左一右两大股骑兵杀出,侯世禄一看旗号,心脏仿佛砰的一声坠入冰窖,竟然是建虏,那熟悉的棉甲,熟悉的龙旗,竟然是两黄旗,建虏竟然杀进了太原府?他已经没空想了,漫天的箭雨铺天盖地的向五千大同军射来,箭矢密集的将阳光都遮住了,而队伍的后面也传来了震天的杀声,蒙古八旗从后防包抄大同军,土谢图下令不要留箭支,拼命攒射,打完了再打扫战场,每个草原兵都将箭壶里的三十支箭射空,无数箭支密集的射向数千大同军。。。
“军门!军门!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今天早晨一起来,侯拱极的右眼皮就不断的跳,有道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右眼皮老是跳可不见得是一个好事情啊,侯拱极这心中七上八下的,虽然他是武将,也不是那么迷信,可是毕竟自家老爹正领着兵马前往宁武关增援,其余各路援兵也在向宁武关集结,这已经过了几天了,宁武关是一点动静也没传回来,侯拱极深知自己老爹的行事作风,他不太像这么长时间不派人回禀的人啊。侯拱极暗自琢磨,要不然等会吃过早饭就派人前去查探一番,顺便问问侯世禄身体情况怎么样,实在不行就让手下大将将他给换回来。可是这侯拱极刚一拿起筷子,外面就传来了凄厉的吼叫声,侯拱极一惊,立刻放下筷子蹭的一下起身往门口看去。砰的一声,军衙的大门被自己的卫士打开,侯拱极就看到两名卫士搀扶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了大堂。他的头皮一下子炸开,不是别的,因为这个人他认识,正是自己派出去护卫侯世禄的五百家丁中的一个百户。两名家丁一边架着这个百户,一边喊着大事不好了。侯拱极抢前两步一把将这个百户搀起,“他娘的,丁百户,怎么是你,你,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侯拱极虽然心里已经觉得大为不妙,但是丁百户不开口他也不能妄下定论。
只见丁百户分明是身受重伤,后背一道伤口深可见骨,侯拱极丝毫不怀疑如果下手的人再加上几分力道,恐怕能将丁百户给一劈两半,就连他身上的铁叶棉甲都已经被劈碎,可见对方的武力有多么强大,侯拱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手下的一千家丁也是个顶个的好汉,就凭草原上那些部落的兵马没道理会给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创伤啊。其实大同军在跟草原对战的时候也已经摸索出一些套路,草原兵马骑射确实非常厉害,可是近战是他们的短板,就算是当年成吉思汗率领大军南征北战也主要是以骑射为攻击手段,等到对方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再反过头来用近战彻底歼灭对方。现在草原兵马尽量避免近战的原因无他,主要是因为他们的铠甲实在是不行,或者说很多士兵根本就没有铠甲,只有皮甲充充门面,要知道,在近战当中,铠甲的作用是非常大的,在武艺对等的情况下,有甲的士兵最少能干掉三个无甲的士兵。更何况他手下的这些家丁不仅外面有棉甲,里面还衬了一层软甲,不要说是近战,就算是草原骑兵齐射,除非是射中面门这种要害部位,否则射在身上,二十步以内凭借他们的弓箭根本不可能射透,那丁百户身上的伤口是谁造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