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一切都是预谋,这是他们早就已经计划好的,打着劳军的名义将下了药的酒水运进城内,然后让家丁们将酒水分给站岗的士兵们,这样一个不漏,全城的士兵都被麻翻,外面的草原士兵恐怕早就已经悄悄潜入了长城防线,这么一来守卫长城的士兵和自己派去询问情况的士兵怕是凶多吉少了,奇怪的是长城那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连狼烟也没有放,殷小旗的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这些北虏是有备而来,前期肯定是用精锐部队控制了一段长城,然后将城墙破坏一部分,这样他们的大部队才能打进来,若是能做到这样,他们的规模绝对不会小,这对大明来说是一场绝对的灾难,对于西北的百姓来说那就是灭顶之灾,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北虏已经打进来了,他们都是骑兵,若是按照他们的攻击速度,恐怕明天西北的城池就会接二连三的沦陷,那大家岂不是全完了,怪不得乔老四总是让他快跑,确实,两条腿哪里能跑得过四条腿,若是自己现在不动身,下场就是个死!乔老四见殷小旗还在原地发愣,一脚将他踹出去几步,“滚!立刻就滚!”乔老四话一出口,就看见城门方向已经有几个人快步跑了过来,领头的正是他的副手,不过此人根本就没有看乔老四,而是指着殷小旗,似乎在命令后面人什么。老四见状暗道一声不好,这人平时跟自己走的并不近,应该是范员外还留了一手,怕自己办事不力,所以让这个副手跟着自己,也算是军队里面的监军了。
见他带着三个人过来,摆明了是要杀殷小旗,那副手从乔老四身边走过,冷声道:“哼,四爷,亏了大家平时这么尊敬你,说白了你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若不是老爷有先见之明派我跟着你,恐怕这个官兵已经去通风报信了,小的们,宰了这个官兵!四爷,到了老爷那里,可别怪兄弟我不讲道义。”副手转身就要走,三个人已经围住了殷小旗,殷小旗手中什么家伙都没有,赤手空拳就要跟这几个人搏斗。噗嗤一声,正准备上前的副手突然感觉背后一痛,紧接着一杆长刀从自己的前胸透出,刀尖还兀自滴着鲜血,他想要反手抓杀自己的人,可是身体怎么也扭不过来,乔老四阴声道:“恐怕你没这个机会见老爷了。”他猛然拔出长刀,一个横扫千军,副手带来的三个家丁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做了刀下之鬼,乔老四对殷小旗道:“这几个人都是你杀的,他们抓捕你不利,被你杀死了,上面要怪就怪我吧,你走吧,再不走就得死。”殷小旗知道,他现在必须要走,他要将这里的消息报告回去。乔老四道:“走吧,往南,走的越远越好。”殷小旗头也不回的迈开大步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他的方向确实是往南,不过是往太原城方向,他绝不可能听乔老四的,眼睁睁看着这么多百姓遭殃,现在的他是一个大明军人,早就不是往日里在五里寨要饭的小叫花子了。
崇祯九年春夏之交,大清国联合草原部落,由大清国太子豪格担任主将,巴图鲁鳌拜和草原科尔沁土谢图汗担任副将,大清国两黄旗合兵一万五千人,另有三千巴牙喇兵,草原出兵八万,汉军出兵三千,总计十万余人,在巴牙喇突袭长城防线兵破坏了一段城墙之后,十万大军冲过缺口发起了新一轮入关的战争,但是因为保密做得好,一时间明军竟然没有察觉。
一场暴雨毫无征兆的袭来,一时间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在黑夜之中,一个人踉踉跄跄的行走在平原之上,他不敢走官道,只能挑小路走,幸亏是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否则他很有可能迷失方向。他不能停下,因为他有非常重要的消息要带给其他城池的士兵,这个人正是被乔老四一时心软放走的殷小旗,乔老四给了他盘缠,让他南下隐姓埋名不要再出现,可是殷小旗早已经是大明的边军将士,只能说乔老四太天真了,他们两人早已不是一路人,只不过凭着当年的交情,乔老四看重一个义字才放走了殷小旗,即便是后面乔老四后悔,恐怕也寻不到殷小旗了。殷小旗知道,他走后,老营堡的同僚们估计是凶多吉少,这可是五百号人啊,说没就没了,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些个奸商跟北虏合作究竟有什么好处,让北虏入关,北虏是什么德性他们难道不知道吗?这些人已经泯灭了最基本的人性,已经不能称他们为人了,既然这样,如果自己不去报信,恐怕还会有更多的人要遭殃,最起码要让大同的守军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抱着这个想法,殷小旗选择向东走,距离老营堡最近的大同军集结地就是乃河堡,殷小旗并不知道敌军的下一步打算,虽然按照北虏的特点,他们一般不会选择跟大同守军硬碰硬,而是直接南下继续劫掠,但是谁也说不准,所以殷小旗还是先前往大同军那边报信,不管怎样,只要侯总兵知道了这个消息,他肯定会有所安排的。
“哈哈哈,很好,你就是范永斗的手下吧,不错,做的不错。”天已经亮了,老营堡所的战斗早就结束,或者不能说是战斗,而是杀戮,因为喝了带有蒙汗药酒明军士兵根本没有做任何抵抗,老营堡所轻而易举的就被前锋巴牙喇给占领了,大部分士兵在睡梦中就被巴牙喇杀死,而军官们则被巴牙喇先行俘虏,集中看管起来。从长城防线突破的大军蜂拥到老营堡所的周围,一时间平原上旌旗招展,遮天蔽日,大量的骑兵汇集在此处,人声鼎沸,不时还夹杂着阵阵战马的嘶鸣。乔老四站在城楼上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他出发之前老爷可没跟他交代的那么仔细,反正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棋子,只要能完成范永斗交给他的任务就行,他也没想过北虏究竟会来多少人,而更加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来的人不仅仅是草原的士兵,还有跟他们打扮截然不同,反倒有些像明军士兵打扮的军人,这些人一个个都是杀气凛然,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百战精锐,可是当这些人摘下头盔的时候,乔老四分明看到这些人脑后那一条细细的老鼠尾巴形状的辫子。乔老四这些年走南闯北,自然也是见多识广,他脑中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金人?
这一下非同小可,乔老四万万想不到竟然会有金人出现在山西的地面上,这些年山西虽然没有直接遭受金兵的残害,可是大同军去关外迎敌的事情时有发生,再加上金兵之前已经多次入关,跟明军交手,有关金兵的传闻在乔老四这些人看来早就已经是耳熟能详,只要是跟金兵作战过的人都会说金兵如何如何可怕,似乎是天兵天将一般,乔老四不是没有遇见过跟金兵交战过幸存下来的老兵,所以对于金人还是有一定认识的,这些人来了,他们可是比草原部落还要残忍的一群人啊。乔老四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山西地面上的人将会遭受怎样的苦难,让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老爷怎么会跟金兵达成这样的合作。就在乔老四胡思乱想的时候,身边的一个声音打断了乔老四的思绪,乔老四回头一看,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中老年男子,不过这人虽然是金人的打扮,可是从他的汉话可以听出来,这应该不是一个金人,而在这个人身前还站着一个高大威猛的人,此人一身的腱子肉,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无袖棉甲,两只胳膊似乎比一般人的小腿还要粗,乔老四吃了一惊,他也是练武之人,当然知道这个人的战斗力有多强,就算是十个乔老四在这里,恐怕也不够这个人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