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喀尔喀军队一口气跑出了三五里远,避开了皇太极的军队,而外喀尔喀的此番动作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察哈尔士兵本来就被两黄旗的精锐打的猪突狼奔,现在外喀尔喀不来支援他们,反而直接逃回本阵,要知道,外喀尔喀的这些士兵可都是铁甲部队,没有他们的支援,光靠这些无甲的察哈尔士兵根本就不是皇太极的对手,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就像是雪崩一般,两万察哈尔士兵在突然间崩溃了,额哲喊破了喉咙也没能阻止他们的溃退,额哲绝望了,要知道,在草原的战争中,一旦一方溃败,基本上对方不会给你留下整队的可能,不像草原军队跟明军交战,虽然明国的边军也有不少骑兵,可是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跟草原这种完全的骑兵部队相比,所以以往跟明军的交战,基本上都是击溃战,即便草原的部队失败了,明军的步兵也无法进行追击,而骑兵因为人数不足,也不敢深入敌后,生怕遇见对方主力,在草原军队的心中,击溃不可怕,只要能逃到一个指定的地点,大不了大家重新集结便是,可怕的是像现在这样的对战,皇太极的人马也是骑兵,甚至战斗力更强,马速更快,他们绝对不会给察哈尔士兵重新集结的机会。
嗖嗖嗖,察哈尔士兵一打马逃窜,金兵就立刻改变了攻击模式,他们拿出弓箭朝着察哈尔败军的方向猛烈射击,察哈尔骑兵已经毫无抵抗之心,骑兵们纷纷将后背露给了敌人,就像是在训练场上打靶一般,金兵所要做的就是瞄准放箭、瞄准放箭。看见一个个察哈尔骑兵被射中后心跌落下马,金兵放肆的大笑起来,有的人更是打起了赌,看谁杀的敌人多。额哲被败军裹挟着往后撤退,可是他又能往哪里逃呢,即便是回到本阵,自己又有什么面目去见父汗。身边的卫士可不管这么多,他们大吼道:“王子殿下,速速往中军方向退却,跟大汗汇合,否则我们这点兵力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再怎么样您不能有危险!”
“哈哈哈哈!愚蠢的察哈尔人,他们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正面跟天聪汗的军队决战,不自量力的下场就是这样!勇士们,林丹汗的军队再无援兵,天聪汗已经将他们的部队全部击溃了,都跟我冲,拿下林丹汗的人头。”额哲那边的剧烈变化给了土谢图极大的信心,皇太极将数万察哈尔骑兵击溃,林丹汗这边再也得不到一兵一卒的支援,相信这个时候,林丹汗麾下的士气也已经崩溃,只要他们漠东蒙古联军加一把力,战役的胜利一定属于自己。士气的此消彼长之下,漠东蒙古士兵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打的林丹汗和鲁特汗的人马节节败退,本来人数上就不占优势的他们更加被动,如果不是林丹汗的狼头大纛一直树立在前线,恐怕他们早就已经崩溃了。
土谢图恶狠狠的说道:“科尔沁的勇士们,看见那个狼头大纛了吗?谁用火箭给我烧了他?我让他当千夫长!”“我来!”土谢图话音刚落,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挺身而出,不是别人,正是土谢图的卫队长,此人跟着土谢图已经数年,数年间为了保护土谢图的安全也算立下了汗马功劳,土谢图最近也打算将他放入作战部队,老跟在自己身边也不是个事,若不是碰上这一次的战役,想必此人应该早就下放到军队中去了,但是卫队长自己的想法并不是这样,他想要取得一个战功再进入野战部队,这样更加有说服力,而此刻,机会就在眼前。他反手取出一支箭头上裹了火油布的刺箭,瞄准了方向,猛然拉开大弓,一箭射出,冒着火的箭支一下子钉在了狼头大纛上,火势一下燃起,狼头大纛被点燃了,林丹汗一瞬间面如死灰。
“狼头大纛,我们的大纛着火了!”察哈尔士兵惊恐的大喊起来,在万军之中,除了离得近的人之外,不可能所有人都能看见林丹汗的身影,他们只能通过显眼的大纛旗来辨别自己主将的位置,而大纛旗也是将士们士气来源的重要因素。在中原的战争中,往往一方的帅旗被夺取或者摧毁的时候,就意味着主将很有可能遭遇到危险,甚至是身死。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怎么能指望士兵们鼓起勇气呢?土谢图眼见狼头大纛着火,兴奋的挥舞着手中的战刀喊道:“勇士们,跟我一起大喊,林丹汗死了,速速投降!”身边几个部落的头领都意识到土谢图要干什么,这个老狐狸,竟然还能想到浑水摸鱼这一招,仗打成这个样子,双方人马早就缠斗在一起,若是这个时候他们喊出这样的口号,林丹汗那边一定会大乱。果然,漠东联军的士兵们也不管土谢图说的真假,反正大家都扯着嗓子喊道:“林丹汗已死,速速投降!林丹汗已死,速速投降!”轰然爆发的溃败让人猝不及防,仿佛是传染病一般,一传十十传百,前方的士兵扔下兵器抱头鼠窜,带动了后面士兵的情绪,他们不知道消息的真伪,但是狼头大纛被点燃是真真切切的事情,如果林丹汗死了,他们还在这里打仗有什么用,又是在为谁而战?
察哈尔的骑兵终于彻底崩溃了,带动了外喀尔喀士兵的大溃退,林丹汗拔刀怒砍了几个士兵也止不住溃退的人群,他们本来就是强弩之末,全靠着一口气在苦苦支撑,这口气一旦失去,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林丹汗让卫队的士兵扯开嗓子喊自己还活着也没有人相信,毕竟人类的大脑只会相信他们所看到的,有句话叫作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数万骑兵的溃逃就像是失控的战马一般,没有方向也无法停止。林丹汗绝望的看着战场,自己就像是一个草原上变戏法骗人的小丑一般,十万大军竟然一仗就被他全部葬送,他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刚开始行动的时候不论是拿下敖汉部、乃蛮部,还是攻打内喀尔喀,一切都很顺利,连外喀尔喀这个死对头他都争取到了,自己是没有好好祭拜长生天,才会遭到长生天这样的惩罚吗?并没有啊,自己每一次战斗前都要进行祭天仪式,可是为什么胜利还是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
“大汗!大汗!快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保住性命要紧,回到察哈尔,我们再重整旗鼓!”眼见林丹汗发愣,一直陪在他身边的颜合扎急的对他大吼道。林丹汗这才回过神来,颜合扎没有多说,用手中的马鞭在林丹汗的战马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鞭子,林丹汗的坐骑吃痛,撒开腿飞奔起来。林丹汗在马上对颜合扎喊道:“鲁特汗和额哲呢?他们人呢?你看见了吗?”颜合扎摇了摇头,战场已经混乱,放眼望去全是败兵,又有谁有那个闲工夫去找寻额哲和鲁特汗,并且颜合扎环顾四周,哪里还有鲁特汗黑鹰大纛的影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鲁特汗的大纛旗也倒下了,或许是被败兵冲击,或许是被漠东蒙古联军摧毁,总之,现在在战场上已经没有了两位大汗旗帜的身影,这一仗,他们察哈尔联军惨痛的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