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本来驻防义州的士兵应当有一万人,但是现在分摊下来也只有八千人马。不过沿江烽火台的兵力没有变,这一点守将还是认识的比较清楚的,那是高丽的第一道防线,经过阿敏南征之后,现在高丽也算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对于金国的动向很敏感,比如这一次金兵在国内调动,于鸭绿江北岸集结的情报传到高丽境内之后就引起了重视,所以现在高丽军不敢松懈,一直监视着对岸的动静。高丽边军的待遇在整个军队体系当中还是很不错的,仅次于禁卫军。每个人每月有一两五钱银子的军饷,户曹的粮食供给也是优先保证这些边军。今天正是他们领粮食的日子,义州城内的运粮队从仓库将粮食搬上大车,然后赶着马车沿着鸭绿江逐个将粮食送到将士们手中,一次供应一个月的军粮,这样他们才不会饿肚子。几名士兵用力将装着粮食的麻袋给搬下,放在地上,然后再由几个军士将麻袋抬入烽火台中,鸭绿江边多雨水,若是这些粮食被水给泡了,他们这个月可就没得吃了。为了改善伙食,军校也默许士兵们外出打猎,反正高丽人善射,打猎回来的肉类倒是可以很好的填补副食品的空白,让将士们打打牙祭。不仅是他们这个烽火台,基本上所有的烽火台都是这个套路。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快到傍晚时分了,将士们正在埋锅造饭,今天送来的米比以往的质量要好不少,都是新米,不是仓库里的陈米。大多数时候,从城内运出来的军粮都是仓库内的库存米,一股子的霉味,只不过北地条件艰苦,他们这些大头兵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可是现在,有新米吃,他们别提有多高兴了。“军校大人,那什么,小人上次带队打猎,还有不少风干的鹿肉,咱们今晚煮个肉汤喝吧。”一名士兵提议道。军校点点头道:“嗯,这倒是可以,今天是发军粮的日子,咱们省吃俭用过了一个月,是可以犒劳自己一下了,既然你们这么说,我就贡献一下吧,你去把我床下的那一坛泡菜取出来,大家今晚分了吧。”“哦!哦!”士兵们发出一阵欢呼,今天军校倒是大方起来了,他床下那摊泡菜还是从义州城内弄来的,每天吃饭的时候他自己也不过是从里面拿出一些罢了。今天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军校竟然这么大方,有肉有菜还有新米,今晚真的可以大快朵颐了。
不一会,浓浓的肉香便从锅里飘了出来,将士们一个个围在大锅边,馋的口水直流。一个士兵说道:“西吧,今天就是没有酒,若是有酒的话我非要喝个大醉不可。”另一名士兵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啊西吧,你小子想什么呢?不知道执勤期间严禁饮酒吗?新上任的郑将军据说对这个事情抓的很严格,听说上次有个烽火台的士兵饮酒正好被巡查的郑将军看见,直接一刀砍了呢。”“原来是这样的啊。”周遭的士兵发出一阵感叹声,大家都咽了咽口水,既然没有酒那就算了吧,反正也不是非喝不可,等到年底换防之后他们再去义州城内好好潇洒一番。高丽军在烽火台的士兵基本上是一年一换,到年底的时候就会有士兵来接替他们,他们就可以回义州城内驻扎。虽然在烽火台有诸多不便,但是有一点比较好,那就是可以省钱,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可以消费的地方,众人的军饷基本都能存下来,一年可就是十八两银子,等年底回去的时候,十八两银子足够在义州城内好好快活快活了。
“喂,饭煮好了吗,我都快饿死了!”一个士兵高声叫到。那边一个伙夫兵回答道:“别着急啊,饭要慢慢煮才会软糯,咱们吃了这么长时间发霉的米,现在有新米吃了,难道不应该好好对待这些新米吗?”“说的是啊,说的是啊。”周围的士兵纷纷发出了赞同的声音。先前叫唤的那个士兵立刻低下头去,肚子咕噜噜叫个不停,等待的时间真是一种煎熬啊。可是这群正等着开饭的高丽士兵不知道,在鸭绿江对岸,已经有一支大约三百人的队伍悄悄潜入了森林当中,他们全部穿着黑色的衣服,头上用黑色头巾包裹,只露出双眼,他们将刀含在嘴里,正趴在地上缓缓的蠕动,眼看夜幕降临,他们就要从森林中钻出,潜伏到鸭绿江中去。
“阿里郎,阿里郎,阿拉里哟。”欢快的歌声从江对岸传来,高丽军士兵们喝着肉汤,吃着新鲜的大米饭,还有美味的泡菜,一个个都是欢喜异常。对于这些常年在苦寒之地驻守的士兵来说,这些就是人间美味啊,虽然跟高丽上层两班的饭食比起来,这些士兵吃的比猪食还不如,但是对于这些易于满足的边军将士来说,这顿饭已经是来之不易了。一个士兵抓起一块鹿肉三下五除二塞进了嘴里,他摸着已经滚圆的肚子,长舒了一口气道:“哎哟,哎哟,我真的是吃不下了,虽然还想往肚子里多塞些肉,但是肚子已经没有空间了,如果再吃的话肚子就会爆炸了。”“哈哈哈哈,你看你这个肚子,就跟怀孕的女人没什么区别。”一人指着他的肚子取笑道。旁边又有一个士兵喊道:“西吧,我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真想到义州城里的春香阁快活一番啊。”“就你那个熊样你还想去春香阁,自己算算你一年的军饷是多少,才区区十八两而已,这点银子连一个晚上都不够的,那边都是一掷千金的地方。”众将士七嘴八舌的说着,气氛非常热烈。
军校吃饱喝足,满意的打了几个饱嗝,摸摸肚子站起身来道:“这样吧,既然大家热情都很高涨,我来给大家跳个象帽舞吧,正好吃完饭消消食。有没有人会的,站出来,大家一起跳。”众人几乎要把巴掌给拍红,没想到平时不苟言笑的军校今天兴致竟然如此高昂,还要跳舞给大家助兴,象帽舞那可是高丽民族的传统舞蹈,其实就是舞者戴上一个特制的帽子,上面有着长长的丝带。舞者以颈项的力量频频摇动头部,使所戴象帽的飘带旋转如风,似车轮飞转般在舞者的周围划出光辉耀眼的美妙彩环。象帽舞作为一种传统的娱乐形式,历史悠久。相传它是由古代朝鲜族人民在耕作时,将大象毛绑在帽尖上左右摇摆用来驱赶野兽的侵扰演变而来;也有人说它源于古代朝鲜人在狩取野兽等食物后,甩动发髻以示庆贺的一种表达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