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士兵走过来,递上了一把铁锹。张献忠就不信,这么瘦弱一个人,挖洞能有多快,这可是个体力活,而且还得有技巧,挖洞可不能塌方。没想到黄麻子接过铁锹便对张献忠说道:“大帅,大帅,小人所擅长的不是这种铁锹,这种铁锹乃是一般的挖洞工具。小人挖的洞跟别人挖的洞可能有些不一样。”张献忠斜睨着他说道:“哦?有什么不一样。”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握住了剑柄,只要黄麻子一句话说的不对,立刻就是尸首分离的下场。黄麻子小声道:“小人惯用的工具是,是洛阳铲。”“哼,你还有惯用的工具,等等,你说什么?你说你会用洛阳铲?”张献忠瞪大了眼睛,一把揪住这个人的衣领说道。
黄麻子就感觉自己被封住领口,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着说道:“启禀大帅,是,是,小人会用洛阳铲,小人会用。”张献忠松开了他的衣领,问道:“你以前干过什么营生?”见多识广的张献忠自然知道洛阳铲是什么,听见这个瘦猴子竟然会用洛阳铲,不禁追问他。
黄麻子小声回答道:“小人,小人,以前干过摸金的营生。全靠祖师爷赏口饭吃。不过陕北的年景不好,所以这才,这才。。。”张献忠哈哈大笑,真是想睡觉就有人给送枕头,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自己的营地中竟然就有盗墓的专业人士。
张献忠将黄麻子提溜出来,好,你算一个,待会我倒要好好问问你。你先去一边待命吧。黄麻子点头哈腰的站到了张献忠指定的地方。万事开头难,黄麻子算是给张献忠开了一个好头。接下来的选拔就顺利多了。这剩下来的两千多人还都算是有些真本事的人,不过是本事的高低罢了,并没有滥竽充数的人。张献忠和几个义子很快就选出了五百人。
张献忠命令孙可望将五百人带到一边,这五百人中还真有几个跟黄麻子一样干过类似的营生,张献忠命令艾能奇将几人带入自己的大帐。自己要好好问一问。
“黄麻子,你先说。”张献忠坐在铺着一张鹿皮的椅子上,几个人跪在下首,艾能奇和李定国站在张献忠左右。张献忠已经知道瘦猴叫做黄麻子,当即点了他的名。黄麻子颤抖着回答道:“不知道大帅想听哪方面的事情。”张献忠喝道:“他娘的,找死吗?你说你干过摸金,老子自然要听盗墓的事情,实话告诉你们,这一次本大帅就是要组建一支盗墓的军队,就像三国时候曹操的摸金校尉一般,专门给义军筹集军资,这河南自古就是中原大地,南面的湖广古时候也是荆楚的地盘,古墓多,宝物更多,若是你们能给义军发掘大墓,取得宝藏,你们就是闯军的大功臣,明白本大帅的意思吗?”
众人纷纷张大了嘴巴,他们万万想不到,张献忠竟然是要组建一支盗墓军团。几人面面相觑,这可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咳咳。”张献忠咳嗽了一声。黄麻子立刻反应过来道:“启禀大帅,小人以前确实是干过摸金倒斗的事情,小人自幼家里穷,便出去要饭,后来碰到高人,收小人为徒,便学了这门手艺,虽然小人学艺不精,但是师傅还是教了小人一些分金定穴的本事,凡是碰到好山好水,小人总是要掌上两眼,一般都能分辨出绝佳的墓穴位置。洛阳铲在小人手中那也是吃饭的家伙什,大帅若是相信小人,小人愿意为大帅找一找这河南地方的古墓,若是能用墓中的财宝给大帅做些事情,小人也算是祖坟冒青烟了。”说罢便连连磕头。张献忠不禁对这个黄麻子刮目相看,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圆滑,话说的滴水不漏,听他说的头头是道,想必是有些真本事的。
张献忠随即询问了其他几人,果然,其他几人也跟黄麻子一样,不管是不是半吊子手艺,总之干过这盗墓的营生,不错,这些人就将是他这支盗墓军团的骨干力量,让他们来给自己发掘大墓,然后让军兵下去取宝。想到那些古墓里的金银财宝,张献忠不由得一阵眼热,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若是真能像定国说的一般,找到那先秦,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那里面的东西该有多值钱。这样一来别说是十五万大军,就是五十万大军,他张献忠也有这个资本组建一回。说干就干,张献忠从来就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他立刻从这几个人当中挑出五人任命为百夫长,而剩下的两人因为更加熟练,被张献忠任命为正副部总。掌管这五百人的盗墓队伍,黄麻子因为有分金定穴的本事,直接被张献忠任命为正部总。也就是明军中的把总。黄麻子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摇身一变,竟然咸鱼翻身成为了闯军中的五百人长。果然是世事奇妙。黄麻子下定决心,现在张献忠任命自己不过是一种尝试,如果自己拿不出真本事,达不到张献忠的要求,说不定大帅会一刀砍了自己。
黄麻子和众人拼命磕头,纷纷说着豪言壮语,总之都是一些刀山火海,在所不辞的话。张献忠摆摆手让他们下去,由刘文秀几人带着他们立刻组建盗墓军。如果外围的人手不够,就从饥兵里选取。这群盗墓军直接给予正兵营的待遇。这可让黄麻子等人感恩戴德,这些人本是饥兵,一天只能吃一顿,现在成了正兵,一天能吃两顿干饭。还没人跟自己抢,这可是了不起的质变。
黄麻子走出了张献忠的大帐,只觉得外面灼热的阳光都变得明媚起来。他表情一变,自己现在是部总了,以前欺负自己的人,哼,要他们好看。
硖石县,张献忠自组建了摸金部队之后,立刻马不停蹄在河南弘农卫境内开始了大规模的挖掘工作,为了搞到银子,张献忠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只要是见到稍微有些排场的陵墓,一定是派人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这一举动,更加加深了官绅阶层对起义军的仇恨,要知道,不论是在后世还是在大明,还是在任何一个时候,华夏人的祖坟都是非常神圣的地方,而报复对方最恶毒的行为就是刨人祖坟。张献忠要的是陪葬的金银,自然不可能选那些普通老百姓的坟墓,因为就算是打开了,里面也不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而很多村子里面其实都有乱葬岗子,都是些穷苦的老百姓,死了也就死了,有钱买个棺材的还好一点,能有个安息的地方,若是那没钱的,不过就是草席一卷,挖个坑,立个木头牌坊,也就埋了,这种坟墓对于张献忠来说没有任何价值。所以遭殃的往往都是达官贵人的祖坟,或者是地主老财的祖坟,村子里总有那么一两个富户,也就是俗称的地主,他们的祖坟显得比较气派,自然就被张献忠的军队盯上了,农民军主体都是些苦哈哈,平时跟这些富户苦大仇深的,能有一个刨人祖坟的机会,何乐而不为。还有许多官员,虽然他们居住在府城,县城里,但是祖坟往往都会在老家乡间,而且有品秩的官员还会有比较大的祠堂,这些都是闯军的目标,一场轰轰烈烈的刨人祖坟运动在弘农卫兴起,一时间怨声载道,这些士绅们和官兵又打不过农民军,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祖坟被闯军挖开,里面的陪葬品被洗劫一空,只能在家跳脚骂娘,跟流贼不共戴天,然后跑到祖宗排位面前请罪。
无数的士绅上书地方官府,地方官府又上书布政使司,布政使司的大员也有弘农卫人士,河南的士绅们群情激奋,纷纷要求朝廷抽调大军前来平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