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义迅速回答道:“是的,我跟唐彪走过好几次这个路线,每次到了这里都很危险,而且,前几次都是老船长掌舵,他经验很丰富,所以没出过什么大事,可是……”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狠狠地咬着牙说道:“都是唐彪那个混蛋,这次回金三角的时候,带人侮辱老船长的小女儿,老船长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被唐彪一枪打死了,可惜了,也没救成自己的女儿,一家人都死掉了……”
我气得想要发疯,妈蛋,唐彪这混蛋找死,自己去死好了,竟然把自己的船长都害死了,这下可好,他自己已经去见马克思,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我们这些上了船的人怎么办?
我急得满地乱转,何艳艳却好像没有什么感觉似的,恨恨地呸了一口死去的唐彪:
“人渣,这就是报应,死得好,这种人就是死有余辜!”
船身摇晃得更加剧烈,尖叫声刺激着我的耳膜,我转身就往机舱跑,一边跑一边问:
“现在开船的是谁?”
李忠义慌乱不堪地回答:“是老船长的徒弟,可是他水平不高,才学了半年而已。”
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学了半年就开这么大的船,唐彪那个混蛋真是不拿自己和他的兄弟们的命当回事啊,至于船上其他偷渡的人,相信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些人的命当人命看过。
到了机舱,果然看到这位新任的船长正手忙脚乱地摆弄着机舱设备,但身上穿的衬衫都湿透了,额头上也渗出大颗大颗的汗珠,而船身此刻还在不停地晃动着。
不知道是不是感到了有人来,船长回过头,看着李忠义,心惊胆战地说道:“忠义哥,怎么办,我不行了……”
李忠义的脸色大变,他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把求助的眼光投向我。
船长一直呆在机舱,明显还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看李忠义一直看着我,不禁又是震惊又是奇怪。
我却来不及说别的话,刚要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何艳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让开,我来开!”
我顿时大喜过望,连声询问:“小|妞,你会开这种船?真的,不是骗我吧?”
何艳艳把自己宽大的外套在腰间打了个结,伸手把年轻船长的帽子给拿过来,戴在了自己头上,白了我一眼:“你忘了本小姐是什么身份了,我们的成员可是经过万能训练的,开这种船小意思,我跟师兄去加拿大执行任务的时候,还开过豪华游轮呢!”
我一听这话,这才放下心来,把机舱室交给了何艳艳来控制,年轻的船长小弟不知道是信不过美女会开船,还是想跟何艳艳学点什么技术,一门心思留在她身边,我和李忠义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回到了船舱里。
大家被船身的震荡吓得魂飞魄散,甚至有会游泳的人已经想要跳海求活路了。
我蹙眉看了一下乱糟糟的船舱,大声叫道:“刚才机舱室出了点小问题,现在已经解决了,大家稍安勿躁,无论如何,我们会尽力把你们送到米国的,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不会害你们的,你想跳船我理解,但是海上不止有暗礁,还有风浪,你跳下去是什么状况根本没法预料,而且就算你水性好,能不能游到米国还是两码事……”
“游到米国?”
李忠义这小子倒也机灵,立刻顺着我的话茬说下去:“别开玩笑了,我不是第一次拉人了,中途跳船的不少,能活命的据我所知,连一个都没有,而且可能你们还不知道,这个区域的风浪都相当大,不要说人了,就是船能逃过去的也寥寥无几……”
“那我们在船上不也一样危险?”一个十七八岁的光头青年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李忠义瞪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说道:“怎么会一样?你留在船上,可能还会有条活路,刚才我们已经解决了机舱的问题,经验丰富的船长也找到了,这条船出事的几率大大降低,而你如果想跳下去,我是不会拦着你的,只要你死了别半夜三更找我的麻烦就行!”
光头青年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不知是谁突然在这时候叫了一声:“哎,船真的不摇晃了!”
我和李忠义也感觉到了,不禁对视一眼,心里对何艳艳的驾船技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女的还真厉害,我在船上呆了这么久,从来没发现有女人会开船的,大哥,你真牛,这样的女人你也搞得定!”李忠义冲我竖了个大拇指。
我知道他误会了我和何艳艳的关系,但也不想解释,在船上这么复杂的环境里,这样的误会对一个女人来讲是有好处的。
“李忠义,你的名字很有华夏意味啊,你是哪国人?”我看着李忠义问道。
李忠义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哥,我没来得及说呢,我就是华夏人。”
“哦,哪个地方的,怎么会来到金三角的,你家里人呢?”我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小子很机灵,也能说肯干,搞不好以后是个好帮手,不把他的底细摸清楚可不行,此时听他说是华夏人,更添一丝亲切感。
李忠义摇了摇头:“都不在了,我是南湖白城的,是跟着一个老乡出来的,他死了好几年了,我一直跟着唐彪,不过一直看不惯他的作为,想着有机会总要逃走的!”
“那我们也算半个老乡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就跟着我,哎,不过,我刚才听你说,这一带还有风浪,很大吗?”
李忠义的眉头紧锁了起来,点点头,无奈地说道:“特别大,有时候还有台风,挺危险的,不过,看嫂子的驾船技术,应该跟以前的老麦船长差不了多少,希望她能带我们躲过去!”
我心里又是一沉,一般的风浪也就算了,还有台风,这老天爷,就是不让我们安安稳稳地到达米国啊!
走下机舱,跟何艳艳交代了一下风浪大的事情,我便走回船舱,休息了一会儿,顺便洗了个热水澡,眯着眼睡了一会儿,就感觉到船身又开始剧烈地震荡了。
“大哥,不好了,遇上大风浪了,比以前的都要大!”李忠义已经来敲我的门了。
他不说我都感觉到了,这一次跟遇上暗礁的感觉完全不同,触礁是一阵一阵的撞击,但这种不一般的风浪,是时时刻刻都在考验船只的安全,那种在大海里无助地飘荡的感觉没经历过的人还真没法了解。
我让李忠义安抚上面的人,自己跑下去看何艳艳怎么样了。
下去的时候,船长和何艳艳都是一脸凝重,见我进来,连忙说道:
“你已经知道了吧,遇上大风浪了,而且,可能还会有台风,这只船虽然还比较厚重,但台风一来,我怕我们都没法控制,到时候只有找个安全避风的地方停航,躲开台风的半圆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