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将军摇了摇手中的香烟，笑着说：“陆军，你这小伙子，骨骼清奇，肯定是个好材料啊。”

潘虹颇为惊讶：“哎呀，胡将军，你能看得出来，陆军这家伙骨骼清奇？”

胡将军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那当然，我不是说过了嘛，陆军这个小伙子，将来的前途无量啊！”

潘虎笑了：“胡将军，借您吉言！我跟军叔一起敬您一杯！”他端起了酒杯，也跟陆军一起凑热闹。

胡将军说：“哎，在部队，我们喝酒，都是用茶缸的。”他左右看了看，爽朗一笑，“哈哈，你们现在，都没怎么见过茶缸这个东西了吧？正确地说，应该叫搪瓷缸，就是部队里吃饭喝汤用的东西，一斤酒倒进去，还不满呢。这种茶缸，在当年，可是部队里的标配，每个战士都有。现在嘛，确实是进步多喽。”

酒过三寻，那位文职的方干事也喝下去了三杯的飞天茅台酒，顿时脸色通红，坐姿也就歪了：“哎呀，潘虎，这酒不错！来，再给我倒上一杯！我还就好这口！唉，平时可喝不上啊。”

潘虎倒酒的时候，谁都没注意方干事最后这一句话。

唯独陆军，心中格登一下，他用眼角的余光，发现那位笑得一团和气的胡将军，听了方干事这句话之后，蓦然眼睛就张开了，恶狠狠地瞪了方干事一眼！

陆军的心中，顿时有了疑惑：平时喝不上飞天茅台？看样子这位方干事说的是实话！如果是这样的话……

潘虹说：“胡将军，今年您帮我们接了这么大的单，我们的服装厂，看样子要进行设备更新了！我正准备新进一批专业生产设备，同时扩大招工人数，先进行一下员工培训，准备把胡将军交给我们的任务，圆满完成。”

胡将军深吸了一口手中的中华香烟，欣慰地点头：“嗯，潘总啊，一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人，你的想法很好，不过，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要保质保量，不合格的，绝对不能出厂。”

潘虹和潘虎两人，连连点头，双方交谈异常融洽。

陆军忽然站了起来，伸手在潘虎的肩膀上轻轻一拍：“潘虎，陪我出去上个卫生间。”

“啊？”潘虎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这房间里就有卫生间啊！不用出去的。”

陆军暗暗咬牙：靠！潘虎这个笨蛋！老子出去是有事要问你好不好？你特么今天怎么这么实在了？

陆军便转换了话题说：“我其实是受不了房间里的烟雾，想出去透个气，你小子就顺便陪我去一下呗？”

潘虎点头：“好吧！想不到你还有洁癖呢，哈哈。”

胡将军向着潘虹说：“潘总啊，其实我并不负责部队标志服的具体生产，等我回到京城那边，跟具体负责的同志接触一下，然后就把具体的规格和产量，给你们发过来，你可记住啊，质量上绝对不能马虎，要不然我也没法向上级交代啊……”

潘虹突然拔直了腰杆，脆生生地说：“胡将军尽管放心！我潘虹保证，我们的产品，肯定会按照部队的要求，保质保量地完成，绝对不给胡将军丢脸！来，胡将军，我再敬您一杯！”

“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象飞翔在辽阔天空……”潘虎跟在陆军身后，用他五音不全的嗓门瞎吼，看样子也是意气风发啊。

嘭！前面的陆军突然停住了脚步，兴高彩烈的潘虎，一头就撞了上去：“呃，军叔……你咋就站住了呢？差点没把我撞晕啊。”

陆军的神情，非常地认真：“潘虎，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

“嗯？什么问题？”已经喝了几大杯飞天茅台酒的潘虎，脑子有些晕乎，仍然沉浸在喜悦之中。

陆军说：“这位胡将军，你看过他的军官证了没有？”

“军官证？呃，我没看过，潘虹看过了。怎么了？你什么意思？”潘虎怔了怔，掏出来一支香烟，随手点燃，猛吸了一口。

陆军说：“我怎么觉得，这两位军人，好象有点问题？”

潘虎一听有问题，立刻酒醒了大半，叼在嘴上的香烟也忘记吸了：“问题？咱俩都没见过人家的军官证，你就看出问题了？不会吧？看人家说话的口气，那个大啊！”

“口气大就没问题了？”陆军的眼神闪烁着，思索着对策，“不管有没有问题，我们都要确定一下。”

潘虎使劲摇头：“军叔，别！别这样好不好？人家胡将军，一看就是个大干部的模样，那派头，那口气，那作派，还有喝茅台酒的评论，还有，聊起部队上的事，那个熟悉劲……反正我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问题。军叔，你要怀疑可以，可不能让胡将军觉察出来，真要是让胡将军翻了脸，恐怕服装厂的订单就黄了，这可是数千万的大单哪！你可不能把这事给搅黄啊！”

“数千万的大单？”陆军转着眼睛，“潘虎，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胡将军还要一些活动经费？还需要订金？然后等他回到京城之后，再确定订单是不是能成？”

“啊？基本上就是这样吧。”潘虎有些模糊地说，“都是潘虹操作的，具体的细节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过来陪酒的。”

见陆军仍在思索，潘虎小心翼翼地凑近了陆军：“军叔，那个胡将军，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陆军不确定地摇摇头：“我暂时也不能确定。不过，你注意到没有，那位坐在副宾位的方干事，刚才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潘虎挠挠头，一脸的讪笑。

陆军说：“刚才那位方干事说，这酒平时可喝不上啊！”

“嗯？方干事说过这句话吗？”潘虎想破了脑袋，也不记得这事。

陆军恨恨地看他一眼：“就你这样的，要是出去当特工，早就被人家出卖了，你还要帮人家数钱。”

“嘿嘿。”潘虎可不敢随便反驳陆军，挠挠头说，“军叔，我就是混社会，不会去当特工地。”

陆军说：“万一这位胡将军是个大骗子，你们潘家的损失可就大了！你把这个问题想清楚再说，别跟我胡扯着玩。”

看到陆军如此严肃，潘虎的眼珠子转了转：“那你先等会，我进去之后，把潘虹替出来，你到时候亲自问潘虹吧。”

陆军说：“好！不过，你进去之后，千万不要做出要盘问人家的模样，记住了，只谈酒，只谈风月。”

潘虎笑了：“哈哈，军叔，谈风月我最懂！要不然我今晚就带那位胡将军尝尝咱们青羊妹子的滋味。”

陆军一脚踹到他的屁股上：“就按这个方向谈，赶紧地。”

“好嘞！”潘虎领了陆军的命令，屁颠屁颠地回到了刚才的包间，“哎呀，军叔原来是闹肚子呢！胡将军，还是我陪你们两位喝酒吧！潘总的酒量不怎么样。对了潘总，刚才你们餐饮部经理跟我说，让你过去监督一下菜式。”

“嗯？好的。”潘虹听到潘虎这么说，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监督菜式？不是已经安排好了么？潘虎虽然是个粗人，但也不会乱说话。

当然了，餐饮部经理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应该是过来找潘虹请示，而不是随便叫潘虹出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