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居然从旁边绕到我面前,猛地照着我胸口踹了一脚。
如果我运气护体的话,一点问题没有。
但我没运气,“咚”地一声,她在气头上的这一脚丝毫不留情,同时吼道:“记住,你丫的想娶我也好,想养我也罢。先拿出点真本事来!”
我感到胸口一热,忍了忍没忍住,一扭头“噗”地吐出一口血雾来。
陆雨馨一怔,大概做梦都没想到我会被她踢得吐血,站在我面前有点不知所措了。
一场本来是我蓄谋好了的征服战。结果变成了她釜底抽薪式的反扑,尤其是一句比一句更毒、更伤人的话,几乎把我贬得一文不值,使得我重新认识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要是发誓娶她一切好说。否则她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问题是这样的女人,我敢娶吗?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慢慢地从地上站起身来,陆雨馨以为我会回击,凑到我面前把胸部一挺:“来呀,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是怎么驯服我的,而且除了动粗之外,你丫的还会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在心里暗暗发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打量她一眼,然后离她越远越好。
她确实很美,很优秀,但我一个来自乡下的大男孩,真的玩不转,也不敢玩她。
她居然又冷哼了一声:“哼。你个小混蛋,又在想什么花花点子,想跟我打扇情牌吗?门都没有!”
我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套西服恐怕洗不干净了,明天我买一套还给你。”
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还有,你给我买的那套家具,我会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把钱还给你。至于其他的什么,刚才那一口血也算是彻底两清了。”
说完,我转身不急不缓地朝门外走去。
直到离开她的办公室,我都没听见身后发出任何声音,估计她一下子也蒙圈了。
离开水晶宫娱乐会所后,我有种被陆雨馨戏弄的感觉,我一直以为她至少对我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外表貌似凶悍野蛮。其实内在却怀有一颗善良的心。
但我发现自己错了,一姐就是一姐,她的骨子里就是一副铁石心肠,真正装出来的是她对我虚伪的友善,真实的她其实就是最初我见到时的那种冷漠、傲慢和残酷。
好不夸张地说。她是继冷欣之后,又一个在我心中坍塌的女神,而来到这种城市后,冷欣和她是我心中绝无仅有的两个女神,这使我不得不怀疑,从小就目空一切的宋妮娜,此时此刻也是把她真实的面目伪装了起来,说不定有朝一日,也会给我来次总爆发,我再也接受不了女人这种琢磨不透的巨大变化。
我忽然有点害怕。自己会在宋妮娜突如其来的原形毕露时,因承受不了打击而彻底崩溃。
看来我不仅仅是适应不了城市,准确地说,我是适应不了城里的女人。
本来我还想跑到冷欣那里,把在陆雨馨这里积压起的郁闷好好发泄一下,但想到她把校长、陈志强甚至是她丈夫,都玩于股掌之间,别去妄谈什么报复,恐怕我根本就不是她的菜。
陆雨馨说的对,现在这个社会不是靠能打。而是靠脑子,以我这智商,根本就不能在城市里呆下去。
所以我哪里都没去,什么也没带,两手空空地走进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有些精神恍惚地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火车上呆了四个小时,又在村际中巴上颠簸了四十分钟,回到我熟悉的村子时,已经是漫天的星斗,父母意外地看到我回来,而且情绪低落,虽然身穿西装,但却浑身是血,几次想问个究竟但却欲言又止。
我什么也没说,走进自己的房间,换上过去的旧衣服,把西服、衬衫递给母亲的时候,只说了句:“妈,我不想读书了。”
之后便回到房间呼呼大睡起来。
伴着熟悉的乡土气息,我睡的很沉,很沉,居然忘记了肚中的饥饿,等到从迷迷糊糊中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当我起床到厨房边上的水池洗漱的时候,看到厨房的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稀饭、两个馒头和一碟咸菜,胸中不禁一热,眼泪便夺眶而出。
善良淳朴的父母永远都是这样,虽然望子成龙心切。但从来都不会来揭我的伤痛,甚至听的我说出不愿读书的话来,只要我不主动说出原因,他们都不会追问。
而每次我睡懒觉的时候,他们也从不会惊扰,只是默默地,不停地把饭做好放在桌子上,冷了热,热了冷的,我想。这个世界上最博大,最无私的,也就只有父母对儿女的爱了。
洗漱完毕后,因为被陆雨馨伤得太深,尽管腹中饥饿,但嘴里却咽不下去,但为了不让父母操心,我还是勉强自己把早餐吃下去。
坐在椅子上啃馒头的时候,心里觉得很奇怪,怎么手机都没响过,不说冷欣和陆雨馨会来电话,至少陈志强和宋妮娜总会寻找我吧?
我掏出手机一看,屏幕被陆雨馨踢碎了不说,而且电池没电,充电器的话又没带来,我也懒得出门去买,倒也落个清静。
就这样在家吃了睡,睡了吃,而且一直就没跨出过大门。
整整一个星期过去了,又是一个傍晚,我吃完晚餐后就洗脸洗脚上床睡了,没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喊:“张叔,你家来客人了。”
“谁呀?”正在厅堂对面房里住的老爸回应了一声。
这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响起:“请问张国栋在家吗?”
我特么当场就从床上弹了起来,赶紧冲到外面的厅堂,老爸刚好从对面出来,老妈也跟在他的时候出来了。
“冷老师,你......怎么来了?”
看到冷欣突然出现在我家门口,在大感意外的同时,我的心里五味杂陈,原本对她,我是怀有一种警惕和躲避的心理的,但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家乡看到她,心里竟油然而生地涌起一股热潮。
同时心里又莫名其妙地闪过一丝遗憾:怎么来的不是陆雨馨。
听到我喊她老师,老爸老妈赶紧满面堆笑地迎上去,一脸虔诚和惊喜地跟她鞠躬。
“哎呀,原来是国栋的老师呀,”老爸平时话就少。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老妈,先开口跟冷欣打招呼:“这么晚赶来,真是辛苦了!快,快请屋里坐。”
冷欣颇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转而对老爸老妈说道:“你们是张国栋的家长吧?他一个多星期没上课了。他表哥陈老师也不知道他上哪里了,打手机、发信息,他又不接不回的,我怕出了什么事,看到他在家就好。”
在家里呆了一个星期。老爸老妈始终没有开口问我为什么不上学了,所以并不知道我的情况,听冷欣这么一问,显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双双把目光投向我。
我知道冷欣肯定是跟我回家时做的火车和中巴班次一样。一定还没吃饭,于是对老妈说道:“妈,冷老师还没吃饭呢,赶紧给她做点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