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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呢?除了赌博我也没做什么违法的事儿啊?钱是接过来的,只不过没把车给王立强,那也是因为他没给够钱啊!

难道本命年就真的那么背吗?

看守所里是特大一个院子,我按照指示先在一个房间把随身物品都寄存了,鞋带抽了,衣服上的拉锁和扣子也剪了,然后跟着走过院子,进了一道大门,在一个上锁的门前站好,丨警丨察说:“脱衣服。”

夏末的衣裳本来也没有几件,脱光之后丨警丨察前前后后扫了我几眼,然后打开了第二道门。

门里是一条寂静的走廊,一眼望去两边是一个一个紧挨的房门,每个房门上方都有一个二、三十公分见方的小窗口。

他打开其中一个“号房”,这房间看起来有个三十多平米,长方形,靠墙左边儿沏了一溜儿大炕,贴着最里头的区域有一个抽水马箱和洁具,屋里目测差不多有二十个人,都规规矩矩地盘腿坐着,默默地看着我被管教带进来。

身后的房门锁上了,我孤零零地站着,就这样进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失去了自由的陌生世界。

我进门后不知所措地站了有一分钟,坐在门口的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光头男人斜眼问我:“头回进来?”

后来才明白此人是号里的“头板儿”,一般是岁数大点儿的北京人或者内部有点关系的,通常会协助管教管理同号。

我弯腰点点头:“是,大哥,我这头回进来也不知道规矩。”

“哟,北京人啊?”那个满脸横肉的男人从铺上直了直身子,撇嘴一笑,一口黄牙甚是醒目:“行,蹲那儿吧。”

我在原地蹲下来,他问了我几句诸如多大了叫什么犯什么事儿了之类的话,我一一答了。

“住哪儿啊?”

“宣武门。”

“噢,老北京啊,那不远,我西四。起来吧,”他把旁边人撵了腾出地儿来让我坐下,“聊聊你的事儿吧,详细点儿。”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一盒“都宝”,抽出一根递给我。

后来我才知道,这算是里头的最高待遇了,看守所里是不让抽烟的,但管教会时不常地给头板儿一盒,一来是让他协助管理同号,二来也是希望他能从同号嘴里套出点儿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一般三、四个人才能得到一根头板儿给的烟,大家不舍得抽,通常是把烟丝拿出来,用报纸尽可能卷成细细的数根慢慢享用,这称之为“卷大炮”。

看守所里北京人本来就不多,这应该是头板儿没有为难我最重要的原因。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他抽了口烟说:“你这个,算抢夺吧?我说的对吧?”

“我是真没抢……”

“你说没抢没用,法律就是法律。以后多看看书学学法……”

“对对,您说的对您说的对。”我点头应着,心里越发忐忑不安。

我在看守所里每天过着规律的生活,除了一星期一次的放风可以出去看看太阳和蓝天,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剩下的所有时间,吃喝拉撒,全部是在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号房里。好在仰仗着头板儿的照顾,日子还算过得去。

只是,对未来未知的恐惧如洪水般侵蚀了内心,多少个无眠而闷热的夜里,在硬硬的大通铺上,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在汗臭味弥漫的空间里,我嗦嗦发抖,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我已经无力去想其他人,无力去顾及被我波及到的哥们儿和家人,甚至江玲玲、月倾城、胖子、宁夏……

我只想知道,我什么时候出去?

是否还能出去。

第一次放风,我看见了王立强和张磊。

看守所是不允许家人探视的,但可以托管教送进来衣服、洗漱用品。号里平时还会有一点休闲时间,虽然很短,但却是一天中所有人最快乐的时光。

头板儿犯的事儿是聚众斗殴,我进去十来天的时候他已经判了,但依然还呆在这里服刑,暂时没挪地方。我跟他经常在一块儿玩双升,还偷偷玩了几次砸金花,赌的是饭票。

有时候我会捏着手里的扑克牌发呆,四种花色:黑红梅方。

我在号里被传染上了脚气,头皮上发了好几个脓包,身上的皮肤像沙纸一样粗糙,我在夜里时常惊醒,面对着长明的灯光咬紧了牙关。

难道一切都做错了吗?

我的24岁生日就这么过去了,没有蛋糕没有祝福没有酒精没有欢乐,有的只是无尽的长夜和遥遥的等待。

时间像是被油腻的筛子过滤了,而这个筛子,肯定被什么东西挡住了眼儿,这么的漫长,这么的令人抓狂。

第三次放风的时候我找了半天也没看到张磊。

头板儿说他也就是个赌博,拘留十五天就出去了,我急切地问:“我呢?”在漫长的等待中,我甚至把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当成了仲裁者,似乎只要他点下头我就可以重获自由。

他告诉我如果没大事儿一般十五天就放了,如果一个月还没动静,那就等着检察院的批捕程序吧。

“最多三十七天,上头一定会下来决定的,你进来快一个月了吧?实在不行想想办法给家里捎个信儿吧。”他脸上竟流露出惋惜的表情,“你说你才二十来岁,本命年吧?唉,本命年邪性啊……”

我用牙齿在手背上咬出了一溜儿牙印,心里充满了无奈的悲伤,每一天我都在盼望着管教叫我的名字,盼望着有人对说:“秦轩,你可以走了。”

可是,没有。

我在无数个夜里双手合十,忽然希望时间再慢一点再慢一点,祈求老天爷能在这个时候拉我一把,祈祷着家人和朋友在外面能为我奔走,好让一切都有转机。

只要恢复自由,我什么都愿意。

已经第三十二天了。

依然没有任何讯息。

整个世界已经抛弃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头板儿看着我,递过来一个推子:“铰铰头吧。”他说。

如果被正式批捕是要把头发推成寸头的,我的眼神黯淡下来,默默地洗了头,看着头发渣一层层掉在地上,忽然想哭。

挺直了腰,我强忍住眼泪,看来这一劫是真的躲不过去了。

也许,这就是命吧。

我站在看守所的大门外,怀里抱着自己的东西。直到江玲玲把我拽上车,我依旧像是徘徊在别人的梦里,回不过神来。

命运就是这么爱捉弄人,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儿,却在拘留所里呆满了三十七天;本已经剃了头做好了被批捕的准备,却在最后一天逃出生天;本以为江玲玲会大哭大闹,她却一个字都没有提。

她在我身边默默地开着车,间或接个电话,回答一句:“接上了,放心吧。”

我在家躺了一天,江玲玲请假陪了一天,胖子、宁夏、欧阳野第二天都来了,生拽着我出去吃饭。

出门一看,宁夏居然开了一辆宝马,倒是胖子,还是开着他那辆破捷达。

我懒得问,更怕这一切都是美梦,似乎只要一张嘴就会结束。

酒桌上我掐了自己一把又一把,还让胖子拧我两下,胖子倒不客气,结结实实地下了狠手,我疼得叫起来,心里却高兴地知道自己真的是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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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零后男人的恩怨情仇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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