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里的话,很小很小。
我已经听不清了。
刚好这时,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有一个员工手里拿着资料,朝这边走来,应该来找黄克宇签字的。
尽管我还想听,但只有离开了。
刚刚得到的信息不少。首先,夏洛克真的拜黄克宇做了干爹,这真是匪夷所思,怪不得夏洛克让我抓机会追求唐可佳,并说若是追不成就拜对方为干妈呢,这家伙真是疯狂到啥事都干得出来。
第二个信息,就是“第九个”。原来,带编号的八个抽屉都与夏洛克有关。原来,除了夏洛克老婆不是他主动送到黄克宇床上之外,其余七个女人都与他有关。
也就说,毛怡然认识黄克宇就是夏洛克给牵线搭桥的。
我不由想到在舞蹈学校墙壁上看到的那张张片,照片中,写着“天啸集团房地产公司赞助北海第五届舞蹈比赛”的字样,原来,是夏洛克给黄克宇出的主意,让对方认识的毛怡然啊。
这一刻,我真想拿刀砍了夏洛克。
略微冷静后,我咀嚼黄克宇的话~~~“我黄克宇就不信了,我就养不出儿子。”…
难道,黄克宇和别人老婆上床,单就为了生儿子?
一连八个没能生出儿子?
继续找第九个?
你夏洛克脑袋上顶着大绿帽子,为自己的仇人操心,你他妈不是奇葩的问题了,你是变态啊。变态到了极点啊。
走出天啸集团,我给田亮打电话,“亮子,通知所有人,去供电公司施工现场。上午十点前到。质量监督局的人去现场检验。”
“都去吗?”
“好的。我马上通知刘家奎他们。”
放下电话,我刚要去骑放在门口的电动车,尤三闪身出来,“大哥。你没事吧?”
我一喜,“尤三,怎么是你?”
“亮哥让我来的。他让在门口等着。只要你打电话,我马上冲进去。”
“看,我都忘了。”我一拍脑袋。“尤三,今上午十点在供电公司办公大楼施工现场,有个质量抽检,所有人必须去,我也得去。你,跟着我。”
“好的,大哥。”
我要去推电动车,尤三止住我,“坐我的车吧。”
“你有车?”
“嘿嘿,很简陋。”尤三朝路边一指,原来是一辆破旧的黄色吉普。
我笑了,“尤三,你从哪里弄来的这车?”
这种黄色吉普,七八十年代比较普遍,油门大,速度快,跑起来像野驴,气势很足。但,由于太不雅观,样子太粗野,到了就是年代就淘汰了。
现在,已经见不到这种车了。
“一个朋友淘汰掉的,放在仓库里无用。我找个修理厂弄了弄,开起来一试,真好。”
上了车,尤三说了句,“大哥,坐稳了。”
一脚油门踩上去,吉普车呼一下窜了出去。
机油化作一缕黑岩,车马达轰隆隆作响,就像一辆坦克。
我扫了一眼车内,顿时吓一跳。只见车内,后排座位上,放了好几把杀猪刀。其中,一把杀猪刀上血迹斑斑,血迹上还沾了几根野草。
“当年,我对付第一头野狼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把杀猪刀。”尤三开车,回头看了一眼,介绍说,“那是我第一次对付野狼用刀,从那后,我就觉得世界上没什么可怕的了。谁要欺负你,给他一刀便是。”
尤三的话,顿时让我感到无比的豪迈。
有尤三这愣头青,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尤三,去了供电公司后,你不要下车。你在车上等我,需要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放心,我可以化妆。”
“化妆?”我一愣,“怎么化妆?”
“亮哥给我弄了一套行头,穿上后,我就换了一个人。”
“什么行头?”
“多了去了。有假发、胡子、女人的卷发,还有烟袋、裙子什么的。”尤三嘿嘿笑了,“总之,我能变成女人和老头。只要我一化妆,别人休想认出我。”
“这样啊。亮子还真够用心的。”
二十分钟后,吉普车在北海供电公司门口停住。尤三说:“大哥,你先下车。我打扮一下。”
从愣头青嘴里说出打扮二字,怎么听都觉得别扭。
我了车,靠在车门上,点上一支烟,轻轻吐出一串烟圈,我琢磨黄克宇对我说的那番话。
十点整?抽检?全体集合?
难道,其中有幺蛾子?
我又想起在厕所里夏洛克对我说的那句~~~~我奉劝你一句,你记住,今天,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切记!
我擦,究竟干嘛呀?
这时,车门开了,一个肩披长发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而且,戴个墨镜,打眼一看,好像归国华侨。
对方摘下墨镜,正是尤三。“大哥,刚才没认识我吧?”
我一看尤三的脸,差点笑了。这个愣头青,居然给自己涂了唇膏,还画了眉,简直太滑稽了。
见我不说话,尤三急了,“怎么?我化妆化的不好吗?是不是有破绽啊。”
“没有。很好。”
我忍住笑,“你就这打扮就行。跟着我,记住,不要开口说话哈,一开口,就露馅了。”
就这样,尤三跟着我。我俩一前一后,走进供电公司办公大楼施工现场。供电公司的员工早就因为施工而搬到搬离到另外一个地方办公了,此时,大楼就是一个施工工地。
走进大厅,只见有几个工人正在通过电梯朝楼上运料。包装袋子上写着“五江”字样。都是阿满发来的。
我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九点半。我给田亮打电话,“亮子,我已经到供电公司了。你们呢,在哪里?”
“快了,我和老刘他们马上就到。”
不一会,就见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大门口。
车门拉开,呼啦一声,从面包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我一看,除了刘家奎外,其余人我都不认识。
驾驶座上跳下田亮,他带着这些人来到我跟前,“李哥,这些人都是分包头。有贴砖的,安装管道的,吊顶的,粉刷墙壁的,总之,都是装修各道工序的头。”
“哦,好,很好。”我冲这些人点点头。
“大兄弟,您可好甚?”刘家奎上来,握住我的手,“俺们一接到亮子的电话,就都来了。”
见到刘家奎,我想起他女儿刘杜娟,问:“刘大哥,你女儿什么时候去培训班讲课?”
“俺不知道咧,俺也没见到女儿。可能快了吧。”刘家奎说完,压低声音,“大兄弟,恁那个一千万要回来了吗?一千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要不要俺发动弟兄们去帮你要啊?”
“哦,一千万…快了,我想,应该快要回来了。”我含糊道。
我既觉得好笑,又很感动。
农民工太质朴了。
居然,一直把我那“一千万”的事放在心上。
田亮走过来,对我说:“李哥,怎么就突然抽检呢?刚刚开工不到一个星期,各道工序刚上马,阿总那边正陆续发货。现在就验收质量,也太早了吧?”
“我也有点奇怪。”
“谁通知你的?”
“啊!”田亮一怔,“是这家伙。不对,这家伙是不是没按好心啊?”
“说实话,我也觉得不太对。可是,毕竟咱们得听人家的。关键是,咱用的材料都是品牌产品,没有任何质量问题,咱不怕抽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