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邳老板,这把赚大发了!就这么一堆东西,就算我们拉长了时间慢慢卖,全出了能不能到二十万都难说。”罗宇泽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点了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
而此时,吴夺却正捧着一个青花笔筒,乐呵呵地看着。
这个青花笔筒不算小,直径得有二十厘米了,高度则有个十五厘米多。
上面的青花画片也很有意思,是姜太公钓鱼。
整个画片的层次感也不错,近处的人物,远处的山水,河边的树木草地,水中的游鱼,环绕筒壁布局合理。
就是画工有些急促的感觉,或者说好像一个少年郎在装老成。
再就是青花发色有些暗弱,这种暗弱不是淡,是一种蓝得不够透的感觉。
罗宇泽一看,立即又上前蹲下了,“嘿!这东西好像有点儿搞头啊,带款儿么?”
话一说口,他自己都笑了,“嗐!要是有,邳老板怕早就研究透了。”
“还真有。”吴夺翻转笔筒,将足底冲向罗宇泽,“喏,看看吧。”
“壬申?”罗宇泽皱眉,“这也不算什么正经款儿啊,就是个烧造年份吧?”
吴夺将笔筒轻轻放到地上,接着也掏出烟来点上,才悠悠说道,“就这一只笔筒,少说咱们六十五万的本儿就回来了!”
“什么?!”罗宇泽又惊又喜,连忙灭了烟,小心翼翼拿起了这个笔筒,“这玩意儿,我还真看不透啊!”
“崇祯官窑!各方面都符合,底款也是崇祯官窑的落款方式之一,干支款。”吴夺断然说道。
“崇祯官窑,好像市面儿上很少见啊!”罗宇泽想了想,“如果是崇祯官窑,壬申年就应该是1632年······”
“对,也就是崇祯五年。”吴夺接口。
崇祯五年,黄河孟津决堤,百姓死亡无数,大批流民四处乞食,聚而反者此起彼伏。
崇祯五年,高迎祥、张献忠等聚集山西,四路出击,连克数州县;崇祯命宣大总督张宗衡、巡抚许鼎臣,分头守御。
崇祯五年,李自成攻陷修武,杀知县刘凤翔。
崇祯五年,孔有德叛军围攻莱州,右副都御史徐从治力守五十余日,中炮而亡。
······
崇祯皇帝,焦头烂额。
这个官窑笔筒上的画片,或许能见微知著,窥豹一斑,反映了皇帝乃至朝廷的心态。
要是有一个姜子牙这样的“神人”出现,辅佐皇帝,在风雨飘摇之中力挽狂澜,于水火饥荒之际拯救百姓······
“这笔筒保存得还不错啊,基本可以说是全品了。”罗宇泽惊喜之余,又看了看吴夺,“我说,那个邳老板,看不出是崇祯官窑?”
“他都把生意做垮了,潘家园现在又是真品稀缺的状况,认不出反而很正常。”吴夺应道,“或许,他也当成是晚清民国的民窑了。”
“这个漏儿,咋说呢,你要说运气吧,确实是;但这里头还真有点儿四两拨千斤的感觉。”罗宇泽又哈哈大笑起来,“高点能到多少?”
“不太好说,能参照的东西太少了。不过,我记得几年前有个崇祯官窑百子图大笔筒,拍出了四百万。只是那只笔筒比这大得多,称之为笔海也不为过,而且画片的工也比这个多比这个精,还配了一个老紫檀底座。”
吴夺顿了顿,“这个笔筒,要是能上大拍,拍好了百万左右应该问题不大······”
“哈哈哈哈。”
不待吴夺说完,罗宇泽笑声又起,“这不美了嘛!最低最低那也已经回本了!剩下的就是纯玩儿了。”
说着,罗宇泽手一挥,“让我叫你一声吴大师!来来来,继续拆第二箱!”
“先收好。”
收好笔筒之后,罗宇泽提议,“要不这次拆最小的箱子?”
吴夺仿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点头,“行啊,就是玉器小件相对繁琐一点儿。”
“没事儿,玉器看得快,难点少。”罗宇泽说着,便动起手来。
根据之前邳老板的介绍,最小的箱子是玉器,而且不是严格意义上的玉器,品类偏多,有和田玉、翡翠、玛瑙、蜜蜡等。
因为基本都是小件,所以拆箱后整理和估值相对繁琐一点儿。
两人边拆边看,比较粗略比较快。
“我去,这哪有什么年份啊!”
进程过半,罗宇泽不由皱眉高声,“这些货,也就是看看玉质和工艺了。”
确实,这一箱子玉器当中,最早的也不过是晚清的东西;而且从他们拆出来的东西看,晚清的都很少,只有几件和田玉是晚清的小件。
而价值最低的货品是翡翠。
翡翠这东西,年份本来也没有太老的,而且年份对于价值,其实影响相对不算太大。
这箱子翡翠,都是现代工艺品;关键是种水基本没有太好的,也没有色辣的。
而从器型上来看,连个镯子都没有。
在翡翠工艺品当中,镯子是相对最贵、最好卖的器型。这么一看,箱子里的翡翠件,总体价值就比较低了。
这一箱子玉器类的东西,最贵的是一串南红玛瑙十八子手持,虽说也是现代工艺品,但是保山老矿料,质地很好。
俗话说“无裂不保山”,保山南红的矿料,最大的问题就是裂多,一般要过胶才能加工。而这串十八子手持,基本无裂,没有过胶。
同时,颜色算得上柿子红,胶质感也很强。
缺点就是尺寸偏小,直径也就是将近14毫米。
“尺寸小了点儿,不过这一串珠子,也能值个几万。”吴夺对罗宇泽说道,“应该是这一箱子里头最贵的了。”
“嗐!其他的太差了,大多是千儿八百的东西,过万的都很少,这一箱子十五万,明显亏了!”
“大致估算一下,虽然到不了十五万,但也就是差个一两万的事儿,还行。”吴夺笑道,“而且确实没有假货,没有什么人为优化,到时候做生意的时候,当成赠品也能发挥作用。”
“也只能这样了,好在一件崇祯官窑笔筒已经回本了,这玉器不管值多少都是赚的。”罗宇泽点点头。
吴夺自然早就“听”到玉器类的箱子是这个情况,而他之所以将这箱玉器也拿下,有两方面考虑。
一方面是除了这箱子玉器,其他三口箱子都有“惊喜”,这一箱子虽然价值不到,但也能用上。
另一方面,如果一枪打,总价是能便宜五万的,比起这一箱子亏掉的一两万,总的来说,还是赚。
“抓紧时间继续拆吧。”吴夺接着说道。
“行,这次拆书画吧?”罗宇泽应道,“东西多了确实太累,书画嘛,好像少一点儿。”
剩下的两箱东西,一箱是书画,另一箱则是香炉和砚台。香炉和砚台确实比书画要多,而且大大小小的形制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