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这口气,好像是亏了?”吴夺接口。
“本来是亏了,别看只花了五万块钱,但全是些民窑瓷器和普通木料的雕件,加起来也就两三万吧;结果呢,有一件木雕‘刘海戏金蟾’,镶嵌在木料上的三枚铜钱,居然都是嘉靖通宝楷书折五十光背!”
吴夺和罗宇泽一听,嘉靖通宝楷书折五十光背钱,一枚就能值个两万左右,三枚那肯定赚了!
“你看,乐兄,首先得去试,才能有意外之喜嘛!”吴夺笑道。
“偶然的运气很难有第二次。”乐时珍看了看吴夺,“得了,你想去,咱就去看看吧!”
“好,不琢磨了,权当玩玩了。”罗宇泽也道。
随后,乐时珍给对方打了电话,约好了明天上午九点的时间,问清楚了地点。
地点居然在潘家园的一处店铺。
至于这个人的抽成,肯定不是他们出,而是古玩盲盒的货主出。
······
第二天,三人如约到了潘家园。
这家小店在店铺区最里头的二楼,面积不大,而且连店名匾额都摘了。
店里头什么货架、柜台、桌子椅子的也啥都没了,只摆着四口木箱。
木箱还不是什么好木箱,就是那种普通板材封装的,外面还打了捆绳。
木箱有大有小,最大的足有一米见方,最小的也就两尺长一尺宽一尺高。
这一看,就是店开不下去了,要处理货底子的节奏,而且别的都清了,就剩这四箱货了。
天津那个古玩商姓蓝,四十来岁,长得高瘦,长脸儿,嘴皮子挺利索;他给简单相互介绍了一下。
店主姓邳,这姓少见;也是四十来岁,皮肤黑眼睛大颧骨高,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店主自称是香河人,一直在潘家园做古玩生意,今年生意实在做不下去了。
还有个帮忙的小伙计,蓝邳两人都没有介绍。
邳老板还提及,最后就剩这四口箱子,其中不光有店铺的货底子,还有别人抵债的东西。
他又一再强调,他开的价格,比起里头东西的市场行情,那绝对是低的。只不过现在生意不好做,真想赚出来,那得有渠道有客户顺利卖出去。
乐时珍皱了皱眉,这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差。
但凡是好出的东西,不会这么处理。虽然不排除无心经营、所以好的坏的一起打包,但是概率也很低。
不过既然来了,总得听完介绍。
邳老板对箱子里的东西,介绍得其实还是很详细的。
第一口箱子,也是最大的箱子,装的是瓷器;最早到康熙,但只有康熙民窑;而最晚则到民国。这里头有几件晚清的,落官窑款儿,但他不保真。
至于器型,有瓶有罐有盘有碗,都是常见的,没啥特殊器型。
第二口箱子装的是香炉和砚台,香炉是瓷的铜的琉璃的都有,砚台只有石质的;其中有一块六十年代麻子坑端砚,保真。
第三口箱子装的是书画,都放在书画筒里,题材都是山水,除了宣纸和装裱的绫子保真,别的啥都不保证。
第四口箱子,也是最小的箱子,是玉器。这里头基本都是小件,以挂件、牌子、手把件为主,没有大的摆件和器皿件。
而且品类比较多,有和田玉,有翡翠,有玛瑙,有蜜蜡。所有东西的质地都保真,绝无人工优化。但是年份和品质不介绍。
这就有点儿麻烦,且不说产地,品质就很要命。
比如和田玉如果照广义的来,不分籽料和山料,不分产地,那你整一堆垃圾玩意儿,实在很难有什么太高的价值。
再比如翡翠,种水差的,也不值钱。
“第一口箱子和第三口箱子,都是二十万,第二口箱子和第四口箱子,都是十五万。如果四口箱子一起打包,总价可以再优惠五万。”
邳老板最后介绍了价钱,并着重强调已经是最低一口价,特别是整体打包的价儿;所以砍价免谈。
他还补了一句:要是实在卖不出去,他反正都打包好了,干脆就寄存到朋友的仓库。
乐时珍和罗宇泽听完之后,都有了客套几句然后找个理由告辞的想法了。
蓝姓古玩商也不多说话,就是等着看最后能不能成交;他就是个中间人,成了有抽头,不成白忙活。
而吴夺,接着说了一句,“我再仔细看看”。随后,便“上手”了。
他挨个摸箱子,每口箱子大概停留了几分钟。
吴夺这样,乐时珍和罗宇泽就不好开口说走了;他们虽然也不觉得吴夺这样能摸出个小九九来,但这种行为对于开盲盒来说,也不算奇怪。
既然是盲盒,那少不了运气;既然需要运气,那采取一些个方式找找感觉,好像也是必要的。
而邳老板自然也得等着。
无聊中,罗宇泽一边派烟给大家,一边顺带从蓝邳二人那里套点儿有价值的市场行情。
罗宇泽仿佛天生就是能和生人迅速打成一片的料,本来蓝姓古玩商看起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而邳老板因为生意的事儿心情欠佳,但是罗宇泽却几句来回就让他们打开了话匣子。
正当他们聊得渐渐圆融的时候,吴夺全部“看”完了。
默默又在心理捋了一遍之后,吴夺笑着走过去,也开始给大家派烟。
“吴先生,怎么样?打算出手么?”蓝姓古玩商先行问话。
“是的。”吴夺点头。
闻言,邳老板眼睛一亮,“吴老板,看中哪一箱了?”
吴夺抬抬手,“邳老板稍等,我们毕竟三个人一起来的,我得和他们商量商量。”
“对对对,你们先商量。”
吴夺也不借一步,即不避蓝邳二人,看了看乐时珍和罗宇泽,直接问道,“是看着我玩儿,还是一起玩儿?”
“真要来啊?”罗宇泽哈哈大笑,“咱俩现在已经分不开了,你玩儿我必须陪着。”
罗宇泽虽然觉得这批古玩盲盒不太靠谱,但是和吴夺认识已久,总觉得吴夺身上有股子说不出的力道,他做的决断也总能让人产生信心。
而乐时珍则道,“兄弟,三思而后行······”
其实吴夺这话主要是问乐时珍,因为罗宇泽已经和他搭伙儿了,又是一起来的,那可以算成“公司收益”。
但是乐时珍不同。
如果他想“入伙”,那就得出钱,最后分成得利。如果它不想玩儿,那顶多给他一笔“中介费”,毕竟是他介绍过来的。
就如同如果生意成了,邳老板会给蓝姓古玩商一笔“中介费”。
而中介费的比例,也只能按照买价,而不是实际总价值;比如买一口箱子二十万,中介费给百分之五、也就是一万块就很高了,这相当于算是成三破二加一起了。
乐时珍说让吴夺三思,那就是确实不想出钱参与了。
在这种情况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