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镝没有虚报,却也没有说出全名。
而那些消息里头,有些说法时间不对,有些说法内容不对,怕是以讹传讹之故。
吴镝昔年红颜知己江枫荻,后来也曾前往圆会寺,根据她失态将吴镝存留给她的箱子“抛弃”,应该是悲伤万分。
她的“悲伤”,怕也是因为这件事。她极有可能是了解到当年吴镝抱着一个孩子请渡苦大师诊治,从而误会了,以为是吴镝的孩子!
江枫荻等了吴镝那么多年,一直杳无音讯,却突然听说他居然当年就有了孩子!
结果······
吴夺又不禁苦笑起来。
“你没事儿吧?”
权浩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手里还领着一个大袋子,“又是叹气又是苦笑的!我说你怎么还不去跟我会合。”
“没事儿,权叔,刚才碰上了一位圆会寺的高僧。”
“我刚才也看到了一个老和尚,挺有气场,不像是假冒行骗。”
吴夺点点头,“我无意间在摊子上发现了一枚袈裟环,因为这个聊起来的。”
“点化你了?”
“算是吧,走吧权叔。”
权浩然也没有多问,点点头迈开了步子。
“走了化肥。”吴夺扭头又招呼化肥,却见化肥居然又出现了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想说啥?”吴夺瞪了它一眼。
“欧”
化肥叫了一声,却没再理吴夺,小跑着跟上了权浩然。
来的时候吴夺开的车,回去的时候,却又让权浩然开了。主要是他还在琢磨。
他已经琢磨明白了一些事情,但也有琢磨不明白的事情,而且光靠琢磨没用,得回去问问老财主。
老财主瞒着是吴镝救了自己,固有他的道理,但如今自己知道了真相,肯定还是得好好问问。
回到家里之后,吴大志和葛亮还在房里鼓捣,吴夺也不好当即就问,便先去准备午饭了。
结果等到了中午了,饭菜都好了,他俩才出来。
这里头,有很多关于自己的私事儿,吴夺自不会当着权浩然和葛亮的面儿问,于是便又一起先吃了午饭。
午饭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爷爷,我刚才去厕所,王婶给我打电话,说打不通您的电话,让咱俩去一趟她家。”
“咱俩?”吴大志的眼神充满狐疑。
“走吧,正好饭后走走,消消食。”
“行,走吧。”吴大志这才明白,哪是什么王婶儿有事儿,是这个臭小子有事儿想跟自己单独说。
他俩出门了,权浩然和葛亮自不会跟去。权浩然还有午睡的习惯,葛亮跟着吴大志忙了一上午还有点儿累。
祖孙二人出了门,沿着村里僻静的小路向村外走去。
走远之后,吴夺站定,给吴大志敬了一支烟,又给他点上,“爷爷,我今天上集,碰到青都圆会寺的渡苦大师了。”
吴大志微微一怔,“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吴夺低头也点了一支烟,“他也不认识镝叔,只是告诉我一个大概。”
“这事儿,你觉得我要是告诉你,对你有什么好处么?”
“是没什么好处,我理解您。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肯定憋不住,就想彻底了解下。”
吴大志深吸一口烟,继续往前走去,“这是吴镝的意思。”
“您干脆先把当时的经过说完吧。”
“臭小子,你的命真大。”吴大志也不再遮掩:
“那年,我已经有了这个院子,不光是为了探查茂岭山和聚龙河有个‘据点’,还因为我也挺喜欢这地方。当时,是我在这里等吴镝过来,可是左等右等,他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天还没来,也没联系上。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来,还抱着一个孩子!这孩子,自然就是你了。
他说,他来的时候,在茂岭山脚下发现了一头狼,当时那头狼正对着路边的一个襁褓要下口!他捡起一块石头便扔了过去!那头狼受惊没能下口,窜了出去,不过却也不甘心,隔着襁褓两三米,还对着他龇牙咧嘴。
好在这是一头半大灰狼,而且很瘦弱,他又拾起一根大树枝,冲上前去,狼终于跑了。
他抱起襁褓,却发现孩子也不算新生儿,得有几个月大了,长得还挺好看。只是,孩子的嘴角却有血丝,可能是灰狼窜出之时蹬了襁褓所致。
所以,他没有立即来找我,而是先带你就医去了。
圆会寺渡苦老和尚的事儿,你都知道了。他带着你回来,告诉了我经过。
而且,他说他不会养孩子,问我应该怎么办?
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我俩只能先养着再说。
过了几天,吴镝要返回燕京一趟,处理一些事情,也要去国家图书馆查询一些资料。
我就给你喂了几天奶粉,居然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吴镝便说:老叔您先养着吧,等到实在养不了再说;如果养大了,您这无儿无女的,到老也是个依靠。
我说:你不也无儿无女么?他说:我还年轻;再说了,我这性子不适合养孩子。
临走前他还随口说了句,若真能养大了,不要说是我救的他,也不要说什么佛门僧人,让这个孩子心里少一个疙瘩。”
吴夺听着吴大志的介绍,默然无语。
吴大志长长呼出一口气,“可是,没想到,吴镝此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吴夺看了看吴大志,“爷爷,原来您瞒着我的也不多啊。”
“关于你的事情,我连你是收养的都告诉你了,有什么可瞒的?若不是吴镝交待过、我又答应了,这一节我也不会瞒你。”
“那我镝叔消失之前就没有什么征兆?”
“我事后打听过,他在燕京大概待了有半个月,而后离开燕京,离开之后的去向就查不到了。”
“这个期间,他应该把装有青田盘龙印的箱子,交给了江枫荻?”
“有可能。但是,天象图肯定不在江枫荻手上,许是他随身带了。”
“会不会,他到燕京又查到了什么资料,发现了什么鼎的端倪,觉得您刚带了个孩子不方便,想自己一探究竟?”
吴大志皱了皱眉,“臭小子你的意思是,他被困在某个地方了?”
“不是没有可能啊。”
“你不是说,你在齐州认识的那个滕小楼,在拉萨见过吴镝么?”
“我又没见那个人,只是根据他的描述觉得像吴镝,未必真的是。”吴夺应道,“而且,就算是吴镝,也有可能他从某个地方脱困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或者再也不想过问世事了呢?”
吴大志摆摆手,“好了,不要再瞎琢磨了。吴镝的消失,于情于理都不正常,除非找到他,不能乱下结论。”
吴夺轻轻叹了一口气。
吴大志又道,“如今九鼎的事是大事,莫要分心。”
“我知道了。”
祖孙两人就此回返。
“爷爷,您说特调局得到所有其他的地点之后,会不会在我们去往一个地点的时候,同时派人去往其他地点?”吴夺走了几步,又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