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天。
看着是两座陡峭嶙峋的山峰,中间相隔一线,底部则是狭窄的石阶通道。
当然,这是一处“地理模型”而已,两座“山峰”的高度也就两米多,山体直径也就一米左右,中间底部的石阶通道,有个十几厘米。
吴大志心道,阳鼎于山,看这样子,应是秘藏某一只阳鼎所在了。
就在狭窄的山间石路当中,有一处圆形的洞口。
这处圆洞并不是直上直下的。表面是圆洞,下面空间更大,向两侧延伸;圆洞的直径在十厘米左右,洞内向“山峰”两侧延伸,如同一个横向的圆柱形空间。
这个圆洞很容易被看到,吴大志示意陈济世先看看,自己则拿起纸笔参研记录。
陈济世从圆洞里拿出了一件黑白分明的玉雕件。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陈济世没有打断吴大志的参研记录,自己先端详起来。
这玉件不小,长约十几厘米,最大宽度和厚度都将近十厘米;所以,圆洞下方的空间盛下它是绰绰有余,但是从直径约十厘米的圆洞洞口中取出时,还是得稍稍调整下角度。
玉雕的料子是一块和田玉,黑白共生,也就是如今常说的青花料。
和田玉里的“青花”和瓷器里的“青花”不是一个意思;和田玉里的“青花”,是指有黑有白的玉料,表现多种多样,比如白底子带墨点,比如黑白夹杂条带状分布,比如黑白分明一半黑一半白,等等。
这一件玉雕件的玉料,黑白分明。白的部分就是白玉,毫无墨点;黑的部分聚墨,几乎就是纯黑色。
白玉部分大一些,大约占了三分之二,墨玉部分则占了三分之一左右。
陈济世眉头皱起。
玉料本身没什么,黑白分明的和田青花料,自古至今都是有类似的巧雕件的。
主要是雕刻的内容很奇怪,陈济世从未见过。
白玉部分,雕的是马头;墨玉部分,雕的是鼠头;都是立体圆雕。
一件玉雕,两只兽头。
如果各自看马头或者鼠头,根据雕刻风格和工艺、线条,以陈济世的眼力,也很容易能看出,应该是战国时期的东西。
可是,战国时期很少见这么大的圆雕立体件;更关键的是,内容还不是“独立”的,马头和鼠头共成一件玉雕。
此时,吴大志记录完毕,陈济世随即便托着玉雕件问道,“七爷,您看,这东西······”
吴大志定睛一看,有马有鼠,这还不是一只鼎啊!
难不成,这“地理模型”所代表的实地,一下子藏了两只鼎?
马,阳火,对应的是南方阳鼎荆州鼎。
鼠,阳水,对应的是北方阳鼎兖州鼎。
吴大志再度看向“地理模型”,双峰一线天;马鼠双兽头玉雕件,放在一线通道的地下。
难道,荆州鼎和兖州鼎,合藏一处?
或者,分别藏在一线天双峰,一峰一鼎。
这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找到这个地方,就能一下子找到两只鼎!
“怎么了七爷?”
“噢,这地方,好像不是一处,算是两处合一。”吴大志一语双关。
因为之前即便是陈济世的推论,每一个地方,都会有一个相应的地支动物。如今有马有鼠,而且又是双峰,可以看作是“二合一”。
陈济世点点头,“不过,这东西我还真是第一次见,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玉雕件?”
吴大志从陈济世手上拿起,“看风格,倒应该是战国时期的。”
“这个没问题,关键是内容,马鼠不搭啊!”
“马鼠不搭,子午呢?”吴大志提醒。
“哎哟!”陈济世轻轻跺脚,“是我脑子短路了,怎么没想到子午呢!”
子鼠,午马。
子时与午时相对;子时阴气最重,午时阳气最重;马鼠双首,子午流注,阴阳相生。
这是玉雕本身的含义。
实际上,马和鼠所指代的两只鼎,都是阳鼎,用不上“阴阳”的含义。
这个玉雕件,应该是早已有之,只是被拿来“借用”;用的是子鼠午马方位上的含义,子鼠对应的是北方的兖州;午马对应的是南方的荆州。
不过,在古九州的版图上,兖州和荆州肯定不相连,所以,实际暗藏这两只鼎的双峰,还不好说在哪里。
“七爷,这的确应该是‘二合一’。”陈济世又道,“阴阳相生相克,倒是让我想起了现实中的一个地方。”
“噢?”吴大志本想立即发问,却又道,“先把东西收起来,咱们节省时间,边找下一个地方边说。”
陈济世点点点头。
化肥带着他们再次进入迷宫通道。
陈济世也开了口,“南湖省的界州,有一个著名景点,就是一线天双子峰。”
“这地方我也听说过。”吴大志应道,“不过,双峰一线天的地貌,全国不少地方都有的。”
“界州的这个双子峰,一南一北,北侧的山峰黑色岩石外露,少有植被;而南侧的山峰植被密集,而且在夏季,野树野草开的花多为白色。所以界州的双子峰,也被人称为阴阳双子峰。”
吴大志想了想,“是有点儿意思。”
同时,吴大志也默默记下了这个地方。因为,如今的界州,确实在古荆州的版图之内。
陈济世又道,“若这地下迷宫真是墨子墓葬的附属建筑,那墨门弟子,确实名不虚传哪!”
吴大志也不由由衷感叹,“古人的智慧,真真不容小觑!”
他们今天的速度比较快。
这处地下迷宫的范围虽然不小,但化肥不走冤枉路;而且吴大志也感觉到了,通往孤丘墓葬的迷宫部分,和几处“地理模型”实际上相去甚远。
所以,他们今天的活动范围,其实比昨天要小得多。
不过,又到了一处新的“地理模型”之后,化肥仿佛也累了,主动“要求”喝点儿东西。
吴大志让它一边喝一边在“平台”上休息,他和陈济世则到了“地理模型”边上。
“沙漠?”陈济世举着应急灯,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微微一怔。
这地方,确实像沙漠。
一处不规则的略低于“平台”的范围,里面铺满了沙子。
只在中间有一片无沙区域,铺着一些小木棍和小木片,早已腐朽。
而在这片无沙区域的中间,还有一处小小的石台,面积不大,一尺见方;也不高,就是比外围的沙子略高一点点。
石台上,盖着一块石板。
吴大志上前揭开石板,下面是一个浅浅的石槽,里面,放着一块青铜薄片。
长条拱形,长度约有十厘米,有外廓,中间上部有孔,两端则是猪头的形状。
“桥形币!”陈济世脱口而出。
从考古上来看,战国的墓葬和遗址中,经常会出土一些这样的铜片小件:片状,拱桥形,拱顶有钮或有孔;两端或是圆隆,或是兽头。
对于这种物件,长年以来存在争议。
其中一种说法是,这就是当时的一种地方钱币,就和刀币、布币一样;这是桥形币。
吴大志却摆摆手,“这不是币,这东西应该叫铜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