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他!”福克斯精神大振,只要不牵涉到阿布教授和赫斯林教授这些人,布拉德办公室谁都不怕。
就算鲁道夫·狄赛尔也不怕。
鲁道夫·狄赛尔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技术专家了,早就已经变成实力雄厚的富豪,对于这样的人,布拉德办公室有的是办法。
阿布教授和赫斯林教授这些人,布拉德办公室就很无奈。
他们拥有超出国界的巨大社会影响力,在学术上已经达到极高成就,这些人都是随时可以跟罗克直接通话的,类似阿布这种布尔战争刚结束就来到南部非洲的元老级成员,就算他们犯了错,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错误,布拉德办公室也得睁只眼闭只眼。
水至清则无鱼,这个世界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布拉德办公室注意到大德意志俱乐部的时候,阿布也已经感觉到不对劲。
阿布现在还是尼亚萨兰大学的荣誉校长,谁都知道尼亚萨兰大学,在南部非洲教育界和科技界的地位,德国进军莱茵兰之后,尼亚萨兰大学也有很多人申请返回德国,其中不乏教授级别的重量级人物,这个情况引起了阿布的注意。
于是阿布就去找保罗·汤姆森。
阿布这个荣誉校长,平时并不参与尼亚萨兰大学的管理,如果阿布对某件事有疑问,会通过常务校长保罗·汤姆森了解。
“情况有点严重,有超过十位讲师和副教授申请返回德国,其中一些人已经和德国驻尼亚萨兰领事馆取得联系,一部分尚未完成学业的学生也想返回德国,他们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现在返回德国能做什么。”保罗·汤姆森也郁闷,讲师具备独立开设一门课程,或者是多门课程的能力,副教授再往上一步就是教授,尼亚萨兰大学的教授虽然比欧洲高校的教授多一些,水平可是一点都不差。
“讲师和副教授想走就让他们走,可以从助教和讲师中选拔代替,还没有完成学业的学生不行,我们必须对他们负责。”阿布现在年龄也大了,不过还没有昏聩,对待教育的态度依然和以前一样充满热情。
“我们正在逐个做学生们的思想工作,讲师们也是一样,不过效果不太好——”保罗·汤姆森也无奈,让还没有完成学业的学生中断学业返回德国,是对学生们的不负责。
可是不让他们回去,又是阻止学生的爱国热情,这和尼亚萨兰大学一直以来宣传的理念并不相符。
一直以来,尼亚萨兰大学都将忠诚和荣誉作为核心理念,对于某些类似于“学术无国界”之类的说法,尼亚萨兰大学是不提倡的。
什么叫学术无国界,尼亚萨兰军工使用克虏伯专利的时候,难道不需要支付给克虏伯专利使用费吗?
就算学术无国界,人也是有国界的,南部非洲高校培养的人才,如果不对南部非洲忠诚,对谁忠诚?
罗克当初成立尼亚萨兰大学的时候,目的是为南部非洲培养人才,不是为其他国家培养人才。
这一点阿布和保罗·汤姆森都很清楚。
“尽量挽回,如果有人态度坚决,那么我们也要尽到我们的义务。”阿布看得开,南部非洲的强大,不是依靠某个人,也不是依靠某个群体,是所有南部非洲人共同努力,才有了现在的强大实力。
回到自己的研究所,阿布想了又想,还是拨通了罗克的电话。
“好的教授,我知道了。”罗克风轻云淡,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
说起来这也算是报应,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南部非洲疯狂挖德国的墙角,将无数德国人才诱惑到南部非洲,他们在南部非洲的建设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现在德国开始挖南部非洲的墙角,这也是天道循回,那些坚持要返回的德国的,把他们强留下来也没用,徐庶进曹营还一言不发呢,南部非洲当初诱惑德国人移民南部非洲的时候,承诺是来去自由,现在到了南部非洲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当然联邦政府也不会什么都不做,有些人确实是心系故国难以割舍,肯定也有人是被蛊惑热血上头,现在到了南部非洲宣传部门开始发力的时候了。
阿布给罗克打过电话的第二天,《泰晤士报》就开始对欧洲的情况进行大幅报道,一直以来遮遮掩掩的德国,也以最真实的本来面目呈现在南部非洲人面前。
早上八点,在罗德西亚汽车工作的贝克准时出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
贝克在德语里的意思是“面包师”,看名字就知道贝克是徳裔,贝克没能达成他父母的美好期许,没有从事面包师这份工作,而是选择在罗德西亚汽车成为一名出色的电气工程师,罗德西亚汽车最新推出的电动汽车,其中就有贝克的贡献。
别怀疑,1930年代的电动汽车,或许比不上另一个时空2020年代的电动汽车,但是和2000年以前的电动车相比毫不逊色,甚至某些方面性能还更加出色。
想不到吧,想想那位乘坐电动滑板车的纽约女人,1916年就有了。
乘坐电车前往公司的这段时间,贝克通常用来看报纸,他是《泰晤士报》的忠实读者,拿到第一笔薪水之后,贝克订了一整年的《泰晤士报》,除了读报之外,贝克还是一名剪报爱好者,每当贝克看到有价值,或者是有意义的新闻,贝克就会剪下来长期保存。
今天的《泰晤士报》,头版头条黑体加粗的新闻是《重生还是愈发沉沦——来自德国柏林的深度报道》。
作为一名徳裔,贝克对有关德国的新闻很关心。
德国进军莱茵兰之后,贝克深受鼓舞,他已经向罗德西亚汽车递交了辞职申请,也想返回德国,为德国的重建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看新闻之前,贝克首先注意到的是一张图片。
这是一张德军部队正在进入莱茵兰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德国士兵们服装整齐,满脸羁傲不逊,他们正排着整齐的队列行走在城市街道上,街道两侧民众表情严肃,沉默不语。
照片的角落里,一个失去了一条腿,坐在地上乞讨的人引起贝克的注意,那人身上穿着的,是德军在上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军装。
当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贝克的心被隐隐刺痛。
坐在地上乞讨的一战伤残老兵——
以及正在走上战场的德国年轻人!
这对比太鲜明了,让人情不自禁开始思考,战争为德国人带来的究竟是什么,是荣誉和鲜花,还是伤痕和死亡。
《泰晤士报》一贯忠实于新闻事实,记者在报道新闻的时候很少掺杂个人感情,而是用更多的事实描述,引导读者进行自我判断。
今天的新闻也一样,记者用较大篇幅描述德国的现状,以及欧洲各国对于德军进入莱茵兰引发的担忧,其中一段关于德军士兵的描述,引发贝克的强烈共鸣。
这是一段来自法国报纸的转载,作者是德国人,他以沉重的口吻写道:年轻的士兵接受国家的召唤穿上军装,就像他们的前辈一样,可是年轻人并不知道,未来的德国会走向何方,可能是和平,也可能是战争,爱好和平的人们希望德意志以一种更和平的方式,为德国人带来更美好的生活,可是目前看来,这种希望正变得越来越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