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如果早知道,就不会再有后悔或者遗憾,只是“早知道”这三个字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所以在我们后悔的时候,若能放宽了心态,或许能从那些心理的空隙中找到一丝安慰。而当我明白时,她已经离开,就像在我的生命中不曾存在过。
这一切,都从那一刻开始……
储藏室不大,里面塞满了零零散散东西,这一收拾,恐怕就是一个上午。说干就干,眼睛是孬种,手是好汉。先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一包又是一包。
从上到下,一层层抽出来,突然一个不明物体掉落下来,我躲闪不及,直接砸到我的脑门上。正准备叫疼,眼睛已经寻到那个东西,原来是一个日记本。
心想,一定是骆可欣曾经写下的,好奇心陡然而生。于是悄悄的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第一页写着骆可欣,2005年7月
——2005年7月6日,阴天
我还是不习惯,没有了“闹钟”,没有了早餐。我开始怀疑地球是不是还在不停的转,因为在我的世界仿佛一直都没有白天,看不到阳光,看不到笑脸。我开始抱怨生活,抱怨所有与自己无关的人。
看着骆可欣写的这几句话,突然觉得心里压抑的很,这完全不像是是出自于她的手,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2005年7月12日,多云
今天和爸爸一起吃了晚饭,开始还是很开心的,仿佛有回到了从前,只是在突然转身的时候发现只有我一个人。爸爸始终在劝我,可我怎么能做到。回到家,把自己关在那个小房间,大声的哭。因为我想让你听到,没有你,我该怎么办?如果你在,一定会紧紧的抱着我,然后轻轻的为我擦掉眼泪。可是,你离我是那么远,远到我不敢去想。
——2005年7月16日,小雨
从你走后,天就没有晴过,好像老天都了解我的心。清姐今天来看我了,我终于可以大胆的哭。她没有安慰我,而是陪着我默默的掉眼泪。你看到了,我们都在想你。
清姐?说的是张清吗?
——2005年7月17日,小雨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找你。我再也受不了这种日子了,与其这样熬着,死或许是另一种存在,有你有我的世界,等着我……
看到这里,心里有种莫名的悲伤,骆可欣,是谁让你这么难过。
——2005年7月26日,晴
从医院回来,天也开始放晴了,或许经历过死亡,也就没有恐惧了。我回来了,在去找你的路上,被他们拉了回来。对不起,或许还有很多人值得我去想,我舍不得他们,我看到他们为我难过,看到他们为我开心。也许这就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可是,我好想你,你听见了吗?
杰,我的爱人。
最后五个字就像是五把刀,一刀刀的扎在我的心上。
又是他!他到底是谁!三年前,骆可欣为他如此难过,甚至对生活绝望,三年后,他还出现在骆可欣的梦里!
我拿这那个日记本走到了客厅。
“阿杰是谁?”
看着骆可欣差异的表情,我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害怕。怕知道自己不想知道的过去,难过这样的过去是否还有未来。
“你怎么知道他的?”骆可欣低声说,低到我不确定她是不是在问。
“你不用问我怎么知道,我只想你告诉他是谁?”我有些火的语气说。
可是说出去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泪水。
“我们现在在一起,这不够吗,不要问其他人了好吗?”
听到骆可欣这么说,我却更加火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可是她的梦里怎么会出现另一个人。我承认我自私,为什么连梦都不可以。因为我知道了,而且是从她的口中。
“就是因为我们在一起了,所以我不想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隐瞒。”
“我没有对你隐瞒什么。”
“你和他还有来往吗?”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出了一个可能让自己发狂的问题。
“没有。”
骆可欣的简单回答让我心里有些安慰,可有时候人就是很奇怪的动物,得到自己欣慰的答案后,又想知道更多,仿佛直到自己崩溃为止。
“没有?可是你的心里还想着他是不是?”
骆可欣看着我,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而我此刻却没有一丝同情。
“木冉宇!难道你就没有过去吗?为什么要逼我!”
“是的,我有过去,可那已经是过去了!”我吼了出来,“可是我不像你,既然已经是过去了,为什么还要牵扯在一起!他伤你那么深,为什么还想着他!”
“够了!”骆可欣也开始崩溃了,眼泪如泉水般往外涌。
“不够!我不允许自己的爱人在梦里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不想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看到你们过去的一点一滴!”我说完,重重的将那个日记本甩在桌子上。
骆可欣呆呆的看着日记本,突然嘴角露出了一丝笑,那笑,好苦好苦。
许久,她终于说话了。
“你那么想知道吗?”
我没有说话,我想知道吗?
骆可欣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跟我去一个地方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那一刻,我的脚像是挂了重重的铅块,每抬一步都那么艰难……
车窗外一排排杨树向身后狂奔而且,我想象着那是自己在后退,是否时光真的能够倒流。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仿佛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只是车外的环境让我陷入了深深的困惑,这是去那里的路,我知道……
我知道的,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想到,只是越往前行越证明自己的猜测,骆可欣走在前面,我呆呆的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们见到了那个阿杰。
在井山公墓。
我怎么能想到,一瞬间,心里的防线全部崩塌了,我在做什么。骆可欣伤的还不够吗,我怎么会这么残忍,怎么能忍心,对我爱的人。
他叫张世杰,红红的名字刻在石碑上,仿佛是刻在我的眼睛里,不敢睁开眼,刺眼,痛。
骆可欣在阿杰的墓前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墓碑,眼泪一滴滴落下。
“阿杰,我答应过你,我会好好活下去,我会幸福的。”骆可欣说着已经哽咽了,“今天,我终于带他来看你了。他对我很好,你放心吧,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
骆可欣最后的话变成了抽泣。
我站在骆可欣身边,一句话也没有说,那么无力。
许久,骆可欣站了起来,并没有看我,“你现在知道了,可以回去了吗?”
骆可欣说完,起步要走。
我拉住了她,那一刻,她的手冰凉的。
“可欣,对不起。”那三个字说出来是那么无力,世上最没有用的词可能就是对不起了,因为那代表着你曾经伤害过别人,而且是一个你在意的人。
骆可欣没有说话,尽管她抬起头,眼泪还是夺眶而出。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说这个词了,仿佛每说一遍,心中的愧疚就会减轻一点。
我拉过骆可欣,将她紧紧的抱住,任由她在我的怀里哭泣。
“阿杰,谢谢你。我会照顾好可欣,以后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这是一个男人的承诺,和爱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