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燃一支香烟，十几分钟后有人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司一辰跑过去开门，然后转头招手示意他的两个同伴一起离开，给我们腾出一个单独的空间。
进来的这个人，器宇不凡。
他面色冰冷铁青，头发雪白，应该就是白头鹰。
嘴唇发紫，嘴角有青色胡须痕迹，一时间还真是不好判断他的年龄。
白头鹰的眉心有一道竖痕，眼神非常锐利，哪怕他的脸上挂着笑容……
可是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刀，好像能看穿所有的伪装！
混迹江湖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不管是江湖上那些叱咤一方的大佬，还是长年累月不苟言笑的香米大拿，都没有这种眼神。
在他的鼻子两侧，有两道延伸到嘴角的深沟。
从面相上来说，这样的人非凶即恶，可我却看不出他的凶恶，反而感觉他一身正气！
在我打量着他的时候，白头鹰也在打量着我。
我自以为内心定力十足，此刻却有些不敢跟他对视。
被他注视的时候，仿佛可以被他通过眼睛看到内心，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虽然他身上穿的便装，但他给我的感觉是雷厉风行一身正气，身上还带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这一身正气不是表现出来的，也不是伪装出来的，而是长年累月浸泡在这种环境里，培养出来的！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极个别优秀的演员，能够演绎出这样的气质和正气，一般人根本无法模仿。
进门之后他走到我的面前坐了下来，他什么都没有说，脸上挂着微笑，只是在盯着我看。
这一刻，我突然脑子里反应过一个问题，我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如果这是李先生安排的另一个考验，我会不会露出马脚？
考验，这是我脑海中第一反应！
如果这不是一个考验，而是来确认我灰鸽子身份的人，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面对这个一身正气，眼神中充满锐利的人，我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俗话说千人千面，万生众相。
白头鹰眼神中的锐利，并不是让人感觉到危险的锐利，而是震慑。
任何内心有鬼或者是心虚的人，在这种眼神下都会忍不住的露怯。
我无法判断此刻的情况，也无法确定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那我就用一个老千该有的样子来面对他！
因为老千这个身份，不只是我在江湖上的障眼法，更是我做卧底伪装的身份。
这样一来，不管是哪种情况，我都不会露出马脚。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自顾自的摸出一支香烟点燃。
把眼前的白头鹰，当做赌桌上遇到的一位对手。
沉着冷静是一个老千最擅长，也是最重要的基本功。
表情波澜不惊，眼神飘忽不定，让他难以琢磨我在想什么……
就这样彼此对视了大概有两分钟。
在这两分钟的时间里，我就当对方是在考虑如何下注，所以我才能保持从容不迫。
如果是正常的确认身份，那么这两分钟就足够露出很多很多的破绽，这是我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听说你是北方大队的成员，你隶属于哪一部分？“
白头鹰一开口，声音低沉冷峻，甚至带着一股威严。
他并没有做自我介绍，而是直接就上来询问。
曾经李先生给过我一部分资料，全是远字开头。
他们分属于不同的部分，所做的事情全都不一样。
而且有一部分远程，就连李先生也没有搞清楚。
他说就连灰鸽子的内部，也很少有人知道远程的存在……
原本是要让我冒充这个系列的人，因为越是没有人知道，就越不容易露出破绽和马脚。
“不好意思，我无可奉告。“
“难道你自己属于哪一部分你自己都不知道吗？！”
“我知道。”
“如果搞不清楚你属于哪一部分，我又怎么知道该如何确认你的身份呢？”
“很简单，您不需要确认我的身份。“
“有你们高层联系我们大队的高层，自然会知道我的身份。“
面对白头鹰，我下意识用上您这个称呼，表示尊敬。
按照我对这个人的判断和了解，他应该是属于灰鸽子的上层。
不管是年龄还是他这个人的直观感受，都有这种感觉。
但我不确定，负责确认我身份信息的是不是他。
如果是他，那他就不需要再跟我确认这些身份。
如果不是他，那说明他不是李先生安插在灰鸽子内部的内鬼。
“我可以理解你的保密，我们已经确认了你的身份。“
“如果有什么秘密任务，最好和我们沟通交流一下。”
“避免我们的人给你造成破坏和影响，相反我们还可以给你提供适当的帮助。“
“当然，这件事情绝对会为你保密的。“
白头鹰的语气缓和了下来，没有了刚才那种强大的压迫感。
“谢谢，如果有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联系这边，寻求你们的帮助。“
“但如果不是非必要情况下，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我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既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没有拒绝他所要提供的帮助。
“张小东，你的老师没有告诉你，见到你上级的时候，要站起来回答问题吗？”
白头鹰话锋一转，语气又变得犀利，这是典型的警用话术技巧！
“抱歉，我是编外人员，没有所谓的上级。“
“在我落入洪卡手里，被关进牢笼，我很感谢你们救了我，但我现在要回去了。”
我不声不响的拿出杀手锏，把皮球踢给他，不跟他继续兜圈子。
我很清楚，如果继续兜圈子，我肯定不是他对手。
如果他有求于我或者是需要我提供什么信息，那么他一定会主动开口。
“张小东，我很欣赏你。“
“在北方大队，你的很多上级都是我的老朋友……“
“不好意思，我再重新重申一遍，我没有任何上级。”
我心说就这点套路，根本套路不了我。
“我看过你的资料，如果不出意外，你应该是远程的人。“
“噢？何以见得？“
“因为就连我都查不到你的身份信息。“
“我想您误会了，我说过我是编外人员，查不到我的信息也很正常。“
“不，如果就连我的权限都查不到的人，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你不是我们的人，要么你就是远程中的人。“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现在我真的要回去了。“
“虽然他们确认了你的身份信息，隶属于北方行动大队，但你的身份在我这里，还要打一个问号。“
“我不明白您是什么意思。“
“你很清楚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说你不清楚，那你真的有问题。”
一听这话，没想到这家伙在给我上眼药，不过这一套对我来说并不起作用。
“我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是在害怕，有人冒充混进灰鸽子的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