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睛看不到的时候，人会格外的敏感，也会格外的恐惧。
“咣当！”
一声沉闷的关门声，铁门被关上，紧接着有人拿掉了套在我头上的头套。
我下意识的眯起眼睛，让眼睛适应这里的光线。
这才看清楚，我所在的是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面前有一张桌子，对面有一把铁凳子。
他们让我坐在铁凳子上，屁股冰冰凉凉，铁凳子上还有限制人身自由的挡板。
这块挡板横在大腿上边，可以限制人的起身动作，就像坐了一个大号的宝宝椅。
“熊九东，现在知道为什么抓你来这里了吗？”
“不知道。”
“你特么在这里最好老实点！为什么不抓别人，偏偏抓你？难道你心里没点数？！”
“我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看看照片，这几个人你认识吗？”
有人丢过来几张照片，上边是阿雨阿风小初和小宫，一个都不少。
“认识吗？”
“认识，这些人都是我的朋友。”
“那现在知道为什么抓你了吗？”
“大约知道了一点。”
“既然知道那就好办了，把你知道的都说一遍。”
“我说什么啊？我现在都没搞清楚你们是谁，你们是吃香米的吗？有证件吗？”
“哎呦，都到这里来了，你还要看证件？你是不是吓傻了啊？”
“让我说，恐怕你们是没有证件吧？黑警？仙人跳？勒索？绑架？”
“你胡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我说你们一没穿警服，二没有警员编号，三没有出示合法有效的证件……”
“再看看你们这个屋里，有警徽吗？有规章制度牌吗？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墙体标语吗？”
“现在你们什么都没有，就让我交代，你们想让我交代什么呀？交代昨天吃的饺子是什么馅儿的吗？”
我一连串的反问，在场的几个人脸都绿了！
我清楚知道他们是灰鸽子，清楚是李先生透露我的位置信息，他们才找到我。
但是现在我肯定要装作不知情，并且不能轻易说我也是灰鸽子的一员。
“如果你们是丨警丨察，那就证明一下，如果不是，那你们没有权利抓我，更没权利审问我！”
“哟，没想到你小子挺懂行呀，看来以前进去过，而且次数还不少吧？”
“我进没进去过，和现在有关系吗？”
“这小子真是嘴硬！给他点颜色看看！”
“哎呦，你们果然是一群假的，冒充吃香米的，现在还要打人喽！”
话没说完我就挨了几拳，不过这些对我来说无所谓。
几个人抓着我一顿老拳，我咬着牙硬挺着，心说他们肯定不敢真把我打死。
毕竟灰鸽子不是江湖黑社会，凡事是讲道理的。
如果不讲道理不按流程办事，那和土匪没有任何区别。
一顿暴打之后，几个人气喘吁吁的停手。
“怎么样，现在还想看证件吗？”
“不看了，反正你们也没有。”
“哎呀我说，这家伙真是个嘴欠，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负隅顽抗？”
“我负隅顽抗？真是笑话，你们演戏太逼真，自己都入戏了吧？还真当自己是吃香米的呢？”
“给我接着揍，我倒要看看，这家伙骨头有多硬！”
“随便吧，出来跑江湖，我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不管谁让你们来抓我的，不管你们是跟谁混的，今天落在你们手里，算我倒霉！”
我故意给他们下钩子，把他们往我的套路里带，刻意营造出一种江湖恩怨的假象。
毕竟我很清楚，他们抓我来的目的是审讯，而不是直接整死我。
“看来这家伙是误会了，他把我们当场江湖仇家了。”
“没事，接着给我揍，什么时候舒坦了，就算他老妈底裤什么颜色他都会说的！”
一听这话我心里的火儿立刻就上来了，可转念一想，他们不会对江湖人留情的。
但只要我能咬牙坚持住，他们的工作就开展不下去。
在过一定时间之后，他们的顶头上司，顶头老大就会找他们询问情况。
到时候他们拿不出审讯结果，那他们的老大肯定会介入的，到时候说不定我就能见到！
在又一顿暴揍之后，我感觉脑袋嗡嗡的，眼前发黑，直冒金星。
“舒服了吗？”
“呵呵，我特么出来混江湖十几年了，我不怕死，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哈哈哈哈！”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就碰到这么个顽固的家伙？”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给他一杯水，让他清醒清醒。”
迷迷糊糊中有人给我倒了一杯水，我双手端起喝了一口，感觉像是喝血一样。
我知道是我嘴里在流血，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能不能让我抽支烟，咱们慢慢聊。”
“给他。”
旁边有人拿了一支香烟塞进我的嘴巴，然后给我点火。
“嘶……”
深吸一口香烟，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了，鼻子里还在不停的往外冒血。
“今天就算是死，也请你们让我死个痛快，让我知道是栽到谁的手里。”
“毕竟你们拿钱办事，我不怨你们，但是等我到下边做了鬼，总得让我有个报仇目标吧？”
“胡闹！”
“熊九东你听好了，我们不是你的江湖仇家，更不是什么拿钱办事，我们是灰鸽子！”
“什么是灰鸽子？我特么还是黑乌鸦呢！”
“你小子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你混了这么久，难道你不知道灰鸽子？”
“就算我知道了又怎么样？再说了，你们都是假的吧？”
此话一出，旁边的人立刻打掉我手中的香烟，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不停对他们的身份展开质疑，就算他们自称是灰鸽子的人，我也不能放松警惕。
因为我并不知道，这是不是李先生安排的一个局，一个故意考验我的局。
毕竟在江湖世界，真真假假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更何况只有李先生知道我的位置信息，所以我不得不防。
俗话说价值决定价格，没有价值就没有价格。
李先生为了灰鲨的计划，不惜冒着暴露灰鸽子内部有他们自己人的风险，来吸纳我进入灰鸽子。
要知道现在我的价值，还远远比不上灰鸽子内部这个高层卧底的价值。
他们让我知道，那么就会有暴露的风险。
除非他们有绝对的信心，不相信这个人会暴露，也不相信我会对这个内鬼产生威胁……
但凡事我总喜欢留一手，说不定在我负隅顽抗，一直质疑他们身份的时候，内鬼会跳出来！
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如果不进行尝试，那么一点点的可能性都没有。
“熊九东，看来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再给你点苦头尝尝，你就不知道我们有多少手段！”
“你的那几个朋友什么都招了，什么也都说了，你在这里顽抗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