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问题!”苏也道,但是看着这张不怕火的黑纸,她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置?纸里面没有任何的术法,可是却完全不怕火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火,连真气所化之火它都不怕!
“要不,咱们把它撕了?”周游在旁道“如果真有问题,咱们就绝不能留着它了。”
“这还用你说?”苏也不客气道“不过,真气之火它都不怕,你觉得手撕能解决掉它吗?”
这倒也是。但是,如果任何方法都没办法破坏掉它,那要到底如何处置这张黑色符纸呢?
正在两人盯着黑色符纸绞尽脑汁的时候,在他们身后,却突然传出来了一声细细的声响。这声响初时就好像是极轻极轻的呼吸声,像是在试探,像是刚刚出洞的一条细蛇正在探头探脑地摸索着它想要游走的道路。
周游和苏也两人正一心钻研那黑色符纸,再加上楼下会场那边,不知怎的越来越喧闹了,因此他们都没注意到这细细的的声响。这细声对此很是满意。
细声稍稍一顿,像是毒蛇出洞之前先往回缩了缩头,然后,猛然向外蹿了出去!
只听那原本细碎如断续呼吸的声音骤然大盛,好像有人突然吹响了藏在肚子里的哨子,又好像是被狂风所裹挟的铃铛,发生一连串的哗啦哗啦的急促之音。
这声音由细小处渐渐长大,骤然拔高,变化成一道刺耳凌厉的尖锐之声,像无比锋利的剑锋,像猛兽的白亮的尖牙,像沙漠植物身上刚硬且尖锐的长刺,对着人的耳朵、大脑和心脏,毫不留情的刺入、划破、割裂!
周游和苏也骤然一惊,下意识地运气真气抵御这难听到令人抓心挠肝的声响。
“该死!这是什么动静?”苏也发现,真气似乎对于阻隔这声响根本没什么作用,她四下里看着“这声音从哪里出来的?”
周游却只觉得后背发凉。他把目光定在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程松阳身上。
他相信,这鬼叫般的声音,就是程松阳弄出来的。
因为这声音,他听到过,尽管只有一次,但因为实在是印象深刻,他这辈子都永远无法忘怀。
这声音,就是在人民医院的太平间里,那只用来驯化尸虫的金铃急促振动时,所发出来的声响!
周游记得,那只金铃当时是被程松阳吞进了肚子里,难道,在这之后,金铃就一直在程松阳肚子里没出来?
就算是这样,就算那金铃用了什么特殊材料没被腐蚀没被消解化成大便,程松阳怎么能将肚子里的金铃催动弄出响动呢?
程松阳并非修习者,自然也没有真气,更何况,他现在还被苏也的“定身咒”给完全定住了,怎么可能有其他的动作呢?
周游忍着这铃声所带来的胸口心中的烦恶,把这一切约略跟苏也说了说。苏也亦是不能理解“肚子里的金铃……怎么可能?”
这种难以理解的怪异,对于周游和苏也来说还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周游马上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这金铃原本是为了引动尸虫的。
尸虫,只要是活人,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
金铃可以引动人体内的尸虫,这一点,在当时去了洛川的路上,周游便跟苏也说过的。因此苏也此时忍不住捂了耳朵,向周游问道“小游,这种声音便是引动尸虫的声音吗?”苏也依稀记得周游说过,引动尸虫的金铃声是有特定的声响频率的。
周游是曾经被自身的尸虫害惨过的,此时听着这极其似曾相识的声响,更是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压抑的恐惧。他只能是用修习多年练得的静心之法,强自让自己镇定下来,道“这和当日的那金铃声,应该说是有些区别,可是,我真不确定,这种声音会不会也能引动尸虫……毕竟都是金铃的声音……”
而且,当时程松阳说过,他还没训练好尸虫如何撤退。换句话说,金铃声只有催动尸虫的声音,却没有平复安抚尸虫的声音。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是金铃声响,就可以约等于尸虫的被刺激引动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游只觉得身体里那种抓心挠肝的难受劲儿,似乎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比起研究程松阳是如何引动金铃声响的,眼下周游和苏也他们更想知道的是如何让自己身体里的尸虫安静下来,别跟着瞎起哄。
“那日你说过,什么东西能克制尸虫的异动的?”苏也问道。
“油艾,”周游马上答道“但据说那东西很难提炼的,这还是被程松阳害死的那个汉医葛长春发现的……”
“是小哥哥启发他的。”苏也叹口气。对于和那个人有关的事情,哪怕只是只有一丢丢的相关联,她都会记的那么清楚。
苏也说着话,手心一转,再翻过来时,那张黑色符纸不见了,手中却已是多了个小香囊。她从这香囊里摸出两颗暗黄色的小药丸,黄豆大小,一颗丢给周游,一颗则扔到了她自己的嘴里。
“这是……”周游看着药丸,只觉一股淡淡的属于草木的药香直往鼻孔里钻。只闻到这药香,他便感觉心内安定了不少。
“油艾啊!你含在舌头下面就行……”苏也示意周游把药丸放在嘴里,并笑道“那天去接你和领导回来时,程松阳还是葛长春,他那间小屋的橱子里不是有些油艾吗?除了给你和领导用的那些,还是剩了些的,我便拿回来做成了小药丸,方便携带,以防万一嘛。”
周游依言将油艾做的小药丸放在了舌头底下,心中真是佩服苏也未雨绸缪的警觉。是啊,程松阳当时废了大力气训练尸虫,肯定是想着有大用处的,怎么可能用过一次就放弃不用了呢?
两人含着油艾药丸,心下这才舒口气。苏也大步走到程松阳跟前,想要研究研究这家伙是怎样在被定身的情况下还能吹哨的?谁知刚走到他近旁,苏也就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苏也低头一看,原来不是别的,正是被真气困住动弹不得的路西?冯。这位巨星身子不能动,口不能言,只是绷得像块铁板似的挺在地上,眼见着脸颊和胳膊上的肌肉在难以抑制地哆嗦颤抖着,想来是在承受着无以言说的痛楚。
这位巨星也是倒霉到家了,先是被人家的真气给攥住了罩门不能动弹,然后又被自己人的符咒误伤了放了不少血,现在呢,再次被自己人坑,身上尸虫被引动,眼见着是不能控制了。想来这位巨星以其心胸狭隘、嫉贤妒能的劲头,身体里的“死气”肯定少不了,足够他自己体内被唤醒的那些尸虫开个盛大派对了。
苏也踢了路西?冯一脚,回头对周游道“喂,杰克周,你还要对他起恻隐之心吗?”
“什么什么,”周游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同情心泛滥成灾的……我只是不想随便对人妄下生死定夺而已,但是让这家伙吃点苦头,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尸虫虽然令人痛苦,但也还不至于马上就要了人命。
“对了,迪迪呢?他不要紧吧?”周游看见路西?冯的模样,骤然想起了昏倒在外面的迪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