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马竟有这么大的灵力,能将人拉入镜子里?”周游叹道:“如果它的灵力能完全恢复的话,恐怕会有更大的……”
“谁说它没有完全恢复了?”苏也对周游到:“牛老师所布之阵真气浑厚,有此厚生之阵帮助,这海马恐怕早就恢复灵力了。只是,”苏也亦有些不解道:“它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灵力,直到现在呢?”
“为什么要说它隐藏自己呢?”周游对灵物不太了解,以修习之人观之,隐藏自己的真气是很常见的,算不得什么令人费解的事情,这就好像出门要穿衣打扮、说话讲究客套一样,谁也不希望别人一眼将自己看透甚至视为另类。
只听苏也跟周游解释道:“几乎所有可以称得上是灵物的,都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灵力,是收是放完全随它们的心,只不过因灵力强弱不同而控制强度有大有小。顺带说一句,海马在灵物中是属于顶级的,完全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是,像这只海马一样,被强制或是乘虚被关入容灵之器——就是像这铜镜般,有一定的灵气,并可以容纳灵物的器物——之后,灵物原本就已经虚弱的灵力会进一步被抑制,因为,这样的容灵之器通常都会被修习者刻意地附上抑制灵力的符咒。然而,一旦容灵之器的符咒被解除或破坏掉之后,灵物的灵力又能得到补充休养,使它们的灵力恢复如初,或经过修习使灵力增强了,那么这种被禁闭的灵物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碎容灵之器,恢复自己的自由!”
“可是这海马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将外面的人拉进来!”周游明白了苏也的话,不由奇道:“它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这个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苏也示意周游看看周遭环境:“它显然是有自己明确的意图的。”
周游这才仔细向周围看去,只见自己和苏也二人穿着饭店服务员的衣服,站在一间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的门边,宴会厅中央,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圆桌,桌边围坐了十个人,各自相隔甚远。
这些人的脸都隐在若有若无的雾气中,看不很清楚,只有坐在主座上,正在谈笑风生的一人面容清晰,那正是袁二公子。
只见袁二公子身旁一人给袁二敬了酒,道:“袁总,咱们市郊那块地……”
袁二也不喝酒,看着那人道:“地怎么了?不是批了吗?”
那人叹口气,道:“托您的福,批是批了,可那边儿有个钉子户,带头闹事儿,这不都三个来月了,还是动不了工……”
坐在下首一人插嘴道:“这种事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麻烦袁总?你给我说是哪家儿,我给你找几个兄弟,晚上去他家里送菜刀去,管保第二天准时开工。”
袁二摆了摆手,桌上的人立马安静了。只听袁二拿着腔调道:“你们啊,不要总想着搞歪门邪道,咱们得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对不对?”
袁二身边那人迟疑道:“袁总的意思是……”
“高手过招,讲究的是后发制人,你就让他闹。”袁二跟那人举杯示意一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袁二酒杯放下的刹那,周游只觉眼前一黑,再定睛看时,发现自己和苏也竟一身黑西服,和许多人围成一圈,看着地上趴着的一人。
袁二整整笔挺西服走上前去,用穿着皮鞋的脚慢慢踩上地上那人的脑袋,那人想要抬起头来,无奈被袁二的脚踩得死死的,身子在地上像是条虫子一般乱扭着,痛苦异常。
袁二用脚碾压着地上那人的脑袋,似乎要把他的脸踩进土地里去:“你闹啊,还闹啊!”
地上那人使劲儿歪了头,在泥土中发出声音来:“你们……暴力……暴力拆迁……”
“暴力?”袁二轻笑着:“好像先动手的是你吧?咱们就评评理,你打人了,我们还不能还手自卫了?”
把人打成这样也叫自卫?周游有心上去打抱不平,却发现自己是怎样也动弹不得。苏也对他轻轻摇摇头,示意他看着就好。
这时,地上那人被四五个穿黑西服的人从地上拽了起来,令他跪下,面对着负手而立的袁二。
地上那人显然被揍的不轻,他艰难地抬起脖子来,脸上土一道血一道的,牙齿似乎也被打落了不少,说话直漏风:“你……你们……拆我的房子……房子里还有人……我当然……当然要……打……”
那人忽然不说话了。他呆呆地看着西装革履的袁二,眼睛惊恐地瞪圆了,简直要将眼珠子瞪出来!
“那……那不是我……”
他在说什么?周游困惑地看看苏也,发现若有若无的雾气又笼罩了众人的脸庞,只有跪在地上那个倍受折辱的人,中了邪一般喃喃自语:“不是我……不是我……”
只有这个人的脸可以看清楚,那分明是袁二的脸。
只不过一抬脸的瞬间,袁二与地上那人身份互换!
别说围观的周游和苏也等人,就连袁二自己也是一脸懵:刚才自己还在颐指气使,怎么转眼就成了跪在地上的人了?
袁二急忙冲着周围的黑西服们大喊:“错了!错了!是我!放开我……”
原本应该是袁二的那人,现在却看不清脸,他往前站了一步,对着地上的袁二啐了一口浓痰,奸笑道:“没错,收拾的就是你……”说着,这人抬起穿着皮鞋的大脚,对着袁二惊慌失措的脸,狠狠地踹了上去。
袁二“啊!”的一声惨叫,登时脸上鲜血如泉涌,大约是鼻子被踢断了,嘴里牙齿也掉了不少。
可那站着的人并未停手,他一手揪起袁二的脖领子,一手握拳,一拳一拳,准确而又狠毒地落在袁二的面门。
袁二的脸肿胀如猪头,早已说不出话来,疼痛之下,他不由挣扎想逃,然而左右扭着他胳膊的大汉干脆也上了脚,将他牢牢踩稳了,动弹不得。
在那人拳拳到肉的打击下,袁二的血和泪掺到了一起,胡乱流淌了一地。
那人终于停手了。他手一松,袁二像一截破麻袋似的瘫在地上,无声无息,只有黑的血在地上洇了一大片。
狠揍袁二的那人擦擦手,退回黑西服的人圈中间,对着身旁的人挥挥手,他身边的人立马摸着腰间,走上前去,站在袁二身边,腰间的东西也已经掏了出来:是一把乌黑的手枪。
枪口指着地上袁二肿到变形的脸。袁二恐惧地在地上乱爬,却无论如何也爬不出手枪的射程范围。
杀手哈哈大笑,看着像狗一样求饶的袁二就像是在看嘉年华上的小丑。他的手指轻易地勾动了扳机。
“砰!”
一声暴响,一道炫目的白光,周游只觉眼睛被刺的厉害。他揉揉眼睛,再看时,只见自己和苏也又置身于一间灯光昏暗暧昧的包房内,身边还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腻男。这人腿直哆嗦,对着包房沙发上的袁二道:“这……这怎么办……是不是药打多了?”
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袁二站起身来,轻松走到大肚子男人旁边,亲切地拍拍他的肩,道:“王主任别怕,有我在,什么也不用怕。”
大肚子油腻的王主任依然一头汗:“这……这回玩大了……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