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说您听吧！”小陈非常识趣，也不多话，迅速将标号为第一号的楼宇详细图调出，开始了分析。

唐卡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眼睛也没有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看，只是时不时看上一眼而已。好像这些能够摆在台面上的东西，都只是表面现象，而那些隐藏在其后的东西，才是最本质的要义所在。

不过，这些隐藏至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又说不清。于是，到了后来，唐卡甚至将干脆将眼睛闭上了。

可是，只在刹那间，唐卡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接打断了小陈的分析：“好了！不用一个一个再说了！小陈，你就说说吧，抛开所有的一切。如果现在让你选一个周边火鸡最不可能埋伏的楼宇，会是哪一栋？”

小陈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些结巴起来：“唐总，您这是不是属于崩溃疗法啊？咱们真的什么都不用考虑，就凭直觉么？”

“对！就是直觉！”唐卡加重了语气，“高手对决，并不在乎多大的差距，很多时候就是一念之间！快说，别打磕巴，要是想多了，反而不准了！”

“是！”小陈答应一声，快速说道，“这么说吧，唐总，如果我是那个火鸡的话，我一定不在市委大楼的正面设伏，因为这个地方很有可能会被发现。我会移到与市委大楼对着的侧面或者背面，说白了，你们怎么想，我就怎么逆着来。总之一点，就是为了不让你们猜到，甚至永远让你们猜不到，才是最好！”

“好啊！终于说到点子上了！”唐卡将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轻轻鼓起掌来，“不过，这会儿还不是说英雄所见略同的时候。既然有共识，那咱们就说这个猜不到吧，你再说得具体一点儿，这个火鸡，最让我们想不到的埋藏地点，会是哪儿？”

小陈目光如炬，用手指向屏幕的最中间：“唐总，您看，咱们原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三楼大会议室正对着的这几栋楼，也就是市委大楼南面的这个楼座。因为对于这个会议室来说，它们的位置最好，也最有可能性。但是，如果按照您的观点，把这一切打破。那么，这些旧有的认识，反而成了桎梏了，所以……”

他迅速接过了话头：“所以，我们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原来怎么想的，现在需要统统颠覆，越是可能的，越不可能。越不可能的，反而越可能，是这意思么？”

“是这样！”小陈应道，“您不是老教导我们，凡事都要逆向思维么？”

“这可不是我教导的！”他笑道，“是事情逼到这个份儿上，想不改变都能！”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的有一点非常正确，那就是我们的思维已经形成了定势，而火鸡很有可能已经处在了这个定势的反向一端。所以，我们就得打破这个定势，从以前我们认为最不可能的事情开始，一个一个地琢磨，搞不好会斩获颇丰。”

“好吧！”小陈轻声叹道，“如果要是按照这个思路的话，那我们的注意力就该转向各个大会议室的对面，也就是市委大楼的北面。可是，如果火鸡真的把伏击位置放到了大楼的北面，他就不可能看到面面的三楼大会议室的状况啦！”

“嗯！你说得对！”唐卡的两眼放出了光，“从常理上说，你说的是不折不扣的真理。这也是我们第一步就把这个地方的楼座排除掉的原因所在，没错吧？”

“是这样！”小陈知道事情紧急，所以回答的速度很快。

“那好！”他恢复了思维跳跃的一贯模式，“那你继续，就从这最不可能的北面楼座说起，还有什么我们一早就排除的吧？”

“是！”小陈应道，“我们在事前召开的诸葛亮会上，第一位排除的，就是市委大楼北面的这些楼座，大概在十栋左右。紧接着排除的，是市委大楼两侧，也就是东面和西面的楼座。这些总数，大概是十五栋左右。再接下来，就剩下三楼大会议室正对着的，也就是南面楼座了，也这也是我们最关注的，一共有十栋楼，我们现在已经排查了八栋，只剩下了目前正在排查的这两栋！”

“好！”唐卡鼓了一下掌，“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把这几个方向归归类，还真是非常重要。不说别的，就说我们这会儿还在紧锣密鼓地研究探讨。而林江越他们呢，自顾尚且不暇，哪儿有时间开展像我们这么深入周到的讨论。所以，毫不客气的地说，我们这么做，就比林江越和火鸡他们强得很多。我们的胜算，至少有两个！”

他伸出两个手指：“第一，林江越他们这会儿正在会议室里面接受批评教育，估计现在头都抬不起来了，要想让火鸡调整一下战略战术什么的，那根本腾不出工夫！第二，这个火鸡现在已经陷入孤军作战的境界，而我们可是整整一个团队，就算他是一下子变身成为一头狮子，也敌不过我们这群狼。只要找准他的藏身意图，就一定能瓮中捉鳖！”

“是！”小陈很受鼓舞，“那咱们就从最不可能的北面开始找起吧？”

“嗯！”他点点头，“你就按照你的理解，一边找一边说。不用管我，我先听听，一会儿再告诉你我的想法。对了，你在分析的时候，可以把有可能的、比较有可能的和最有可能的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记住，就一句话，现在的分析，和原来的完全相反！原来是正向，现在是彻头彻尾的逆向思维，好不好？”

“好！”小陈知道他智谋无双，而且一贯喜欢剑走偏锋、出奇制胜，这会儿肯花时间听自己分析，已经是莫大的赞赏。又或许，在这位总指挥的脑海中，要的只是那种灵光一动的一瞬。而自己所作大量的分析，就是为了这一瞬提供基础。如果真是那样，那就绝对值了！

再看唐卡，听着听着，又轻轻闭上了眼睛。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睡着，而是一边听着小陈的分析，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画着路线图。

只在一刹那，他突然张开了眼睛，急急问出一句：“小陈，这个火鸡又没有可能设置两个藏身点？”

“两个藏身点？”小陈一下子愣住了，“唐总，您说的是多狙击位变换？”

“对！”他重重点头，“你先别着急否认，先说理论上有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