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最后说,女人叫你一声亲爱的,你就要肩负起男人的责任,要像棵大树,让你的女人小鸟一般依偎在你身旁。你和她在一起之后,要好好疼她、宠她。毕竟,她为了你,放弃了整个天堂,来追随你。特别是当女人流泪时,不管她是想妈妈了、生气了、受委屈了或是触景伤情了,都不要责怪她。你最需要做的,就是揽她入怀,任她哭个痛快,然后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说一句别哭了,知不知道你哭起来多丑,好了,衣服借你擦擦鼻涕。这样就好!”
“哎呀!”听他说到了这儿,她忍不住在电话那头发出激动不已的声音,“妈妈和爸爸说得真好,只是作为女儿和儿子,我们能听进去的,能做到的,又有多少呢?”
他停了下来,任凭她发着感叹,末了却追随着她的话继续反问:“是啊!父母说得都很好,全是人生根本,字字箴言,可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是不是真正能听进去,又切实付诸于行动之中呢?”
说完这一句,他立刻沉默,听到她在电话那头长吁短叹的唏嘘声。
却没等她唏嘘完,他轻轻咳嗽一声,加重了语气:“葳儿,别的不敢说,但这一点我可以保证,爸爸说给儿子听的那些话,我一定能做到!”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做到!”她已然在电话那头啜泣起来:“我自始自终都知道,所以,我没有任何想法,只是心甘情愿作你的女人,哪怕和你上刀山下火海,我都义无反顾!”
他笑了起来:“好了!怎么还哭上了呢!不是你让我说一些纯情清新的话儿么?怎么我这一表白心迹,还遭到水漫金山的攻击了呢!好了,不哭了!知道你跟着我受委屈啦,本来都应该是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干的活儿,现在压在了你这等柔弱的肩膀上,确实亏着你了!”
“我可没这么说!”她立刻恢复了原来的干练劲儿,“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今天要干的这件事儿,绝对是摸着天的大事儿!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是不会让我来这儿的。再说了,我的活儿并不复杂嘛,也就是跑跑腿而已。这你尽可放心,咱俩从卧虎镇那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都杀回来了,还怕这点沟坎儿!”
“说得好!就是这个意思!”他不吝溢美之辞:“要说,还是我的葳儿厉害,一下子就点到了根子上!就是,咱们在卧虎镇那么艰难都挺过来了,眼前这点儿困难,根本不算什么,要是放眼以后,更是提都不会提!所以,搞定眼前的困难,是必须的!”
“对!就是必须的!”她的声音也开始激昂起来,不过很快又打起了哈哈,似乎在和别人说着话,声音特别低:“好!我知道了!”
他当即停止了说话,以他的经验判断,她已经带着队伍跑到了指挥车附近,这会儿应该已经和下去送对讲耳麦的李中明接上头了。
李中明是他几分钟前派出去的。那时候,纪委的望风小组发来消息,赵锡明已经领着三辆中巴车出了特勤支队大院门口。他那会儿就已经知道,仲葳已经把慰问赵锡明的活儿干完了,应该正领着搭建慰问台的人往他这儿来。
在此之前,她上指挥车是必要的。毕竟那会儿她从自己车上走下来,是借着问路加打电话联系,指挥车正好停在一家小店的门口,所以挡住了旁人的目光。
可是,她这会儿带着人来搭台,如果再上指挥车,那就不保险了。
因为此时比较敏感,介于赵锡明将走未走之时,李进发还没有这么快控制特勤支队的中控室。以仲葳的知名度,加上她肯定在操场慰问时大展风采,中控室如果还是外人掌控,凭借眼观八方的能力,对她以同样位置消失于视野肯定会产生怀疑。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不再上指挥车,人就盯在搭慰问台的现场,耳朵里换上联合战队的对讲耳麦,实现“实时通话”。这样一来,非但不会引起特勤支队的任何怀疑,还会觉得这位担任慰问领头人的西京女神,既亲历亲为,还务实能干。
早晨提出反对“纸上谈兵”建议的李中明,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所以,唐卡决定,给这位小伙子压压更重的担子,与小林一起,承担起协调撒出去纪委小组的重任。
正因如此,他派出了这个李中明而不是小林,更不是蒋洪历那些丨警丨察油子和阿正这个兵油子。不是说不信任这些人,主要是因为他们对于特勤支队来说都是熟脸儿,这等紧要关头,他们一概不能下车,凡是在车下执行任务的,必须是原来纪委调查小组的“生面孔”。
李中明刚刚在车上见过仲葳,仲葳也见过他,所以接上头之后,并没有太多的对话,仲葳只是低声说了这句:“好!我知道了!”
只此一句,就说明唐卡的“瞒天过海”之计已经完全拉开了大幕。
出人意料的是,仲葳却没有立刻启用对讲耳麦,而是继续用手机和他说道:“亲爱的,你的心思我知道!谢谢你刚才借着爸妈说给儿女的话,和我推心置腹地讲了这么多。我知道,我真的都知道!你放心,这点儿沟坎儿,咱们一定能闯过去。等明天把大任务结束了,我一定好好犒劳你!”
“真的?”他这时一改刚才的严肃之态,坏坏地开起了玩笑:“我倒想知道,怎么个犒劳法啊?是不是也象那个教练说的,人没到,胸先进来了。然后人走了,屁股还在啊?”
“呸!”她嗔了一句:“你这个坏家伙,真是会活学活用!”
他笑而不止:“是你刚才说的,这都是我的亲身经历,是吧?那我都亲身经历了,当然得活学活用啊!”
“怕了你了!”她叹出一句,却在这时,又象是想起了什么,笑着说道:“好了!刚才逼着你说了这么多,我也给你讲一个冷笑话吧,看看你乐不乐?”
还没等他回应,她就快速讲了起来:“早些年间,还是坐绿皮火车的时候,我放暑假回老家。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男的,特别能说。和好几个女孩子搭讪,就他说自己很喜欢旅行,世界各地基本都去过了,最喜欢在尼泊尔看蓝天,到印度冥思什么的,把女孩们哄得团团转,只有我不理他。却没想到,他却对我产生了兴趣,一个劲儿地找我聊,把那些话又说一遍,最后说对于他来说,钱不是问题,但是很希望能有个女同伴,聊胜寂寞如雪却奢侈萎靡的旅程。说完他摘下戴了一路的墨镜,问我:‘你来自于哪里?’”
“哦?”他笑着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她嘿嘿一笑:“我直接回了一句:‘我来自女人生孩子的宫体!’”
“哈哈哈!”他竟然放声大笑起来,丝毫不象一个坐阵帐中的总指挥官,末了大声问道:“然后呢?”
她故意冷冷地说道:“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在此之后,整个全程,他再也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包括那些女生。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儿啃手指头,啃了一路,直到下车!”
“绝!你真是太绝了!”他大声赞道,继而象是领悟到了什么,笑着问她:“那我能问你一句么?你到底来自于哪里?”
“嘻嘻!”她嫣然一笑,颇为诚恳地回答:“我真的来自于宫体!”
说完这句,她“啪”地挂了手机,戴起了对讲耳麦,用着短促的声音呼唤道:“唐总指挥!唐总指挥!能听到么?”
“这个鬼丫头!这是变着法儿教训我呢!”他不禁笑骂一句,也收起了手机,冲耳麦说道:“能听到!请讲!”
她的声音开始变得严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些赌气:“我是仲葳,已经就位,刚才给我对讲耳麦那人,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