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董清明象在自言自语，又象在回答付正明，“现在已是非常之时，如果太拘泥于是否规范合法，很难干成大事！”

“是嘛！老领导！下决心吧！”付正明提高了声音，旁边的蒋洪历也点头不止：“对呀！书记，这时候可不能手软啊！”

董清明怔了怔，却象是没听到一样。只一会儿，这位西京政法口统帅又摇了摇头，“不妥！以非法对非法，以暴制暴，虽然从情理上说得通，但从法理上说不通。到时候他们只要抓住这一点来攻击，亦选书记苦心经营的‘法治城市’就会付之东流！”

“哎呀呀！”付正明和蒋洪历已经急了：“书记！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们怎么对付这个季如河啊？原来不知道还情有可原，可现在咱们已经知道了，还任由他在咱们眼皮底下胡来，这也太懦弱了吧！”

双方相持不下，气氛一下子变成剑拔弩张起来！

靳云诚因为长期跟着董清明当秘书，还算是较为谨慎，深知领导作决断的时候，秘书绝不能发表意见，要不就有越俎代庖之嫌，所以保持了沉默，只是看了唐卡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老大，这时只有你上了，董书记肯定听你的，别人再怎么劝都没用！

唐卡看在眼里，当即微微一笑：“董书记，我能说句话么？”

董清明正色：“当然可以！兄弟有话尽管说！”

“嗯！”他点了点头，先将目光望向了董清明：“对于要不要给这个季如河上手段，这个问题确实比较棘手。董书记站得高，看得远，认为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贸然上手段，确实有非法之嫌，而且会给‘林季张万’联盟以可乘之机。一旦我们此行失手，他们就会抓住给季如河非法上手段这件事情大做文章，将咱们一军，让咱们下不来台。到时候，咱们赖以生存的‘法治城市’方略陷入被动，他们就能够坐享其成。是这样吧，董书记？”

“嗯！”董清明得到他的理解，神色舒缓了些，“还是唐兄弟说话中听，也更理解人。不是我不同意付正明他们非常之时的做法，实在是因为这样做是双刃剑，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搞不好自己伤亡更大，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不划算啊！”

“哈哈！”他大笑起来：“董书记说得好！看来咱们今天这个头脑风暴还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不光广开言路，还火花四溅，我有一种预感，今天这次会后，咱们一定会有丰硕的成果，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

“嘿嘿！”众人都笑，连董清明也被他这一句调侃的话给逗乐了。

眼见气氛得到缓和，他迅速祭出了杀手锏：“我是这么认为的，刚刚可能因为来得匆忙，我有些地方没有说得太清楚，这主要赖我。这样吧，在座各位都不是外人，我就斗胆把这涉及机密的事情说上一说！”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当即紧张起来，眼睛都放出了光。人对秘密的渴望是天生的，尤其是经常涉足机密的丨警丨察，几乎已经形成了习惯，存有近乎天然的好奇心，越是机密，好奇心就越重，甚至可以有撕心裂肺来形容。

他缓缓道出原委：“对于这个季如河，还有万年青，省纪委和市纪委已经是挂了账，随时准备抓人的。之所以迟迟未动，就是介于季如河手里的这本手札。贸然抓他，怕投鼠忌器，这家伙凭借这东西相威胁，胡乱咬出不少人来，造成整个西京官场的大颠覆，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放缓了语速说道：“依董书记之言，要把这件事情规范化、程序化，避免授人口实，可以让市纪委给公丨安丨局或者政法委来一个密函，或者让简书记给董书记来一个电话，要求协助调查季如河，就绝对说得通了！”

“真的！”这句话说得所有人眼前都是一亮，尤其是董清明，兴奋得大手一挥：“原来是这样！那可太好了！即便纪委已经查实，那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协助调查了！”

“嗯！是这样！”他笑道：“因为这次调查的是万年青和季如河，公丨安丨局的一二把手，所以纪委采取规避原则，不通知公丨安丨局也是事出有因的。现在敌我阵营已分，而且双规的证据已经查实，所以请局里的正义骨干协助调查是可行的！当然，直接通过公丨安丨局好象不妥当，由政法委作为衔接，比较合适，也符合程序。董书记，您说呢？您看是请简书记给您来电话，还是给政法委正式行函？”

“嗯！我想想！”董清明略一沉吟，说道：“要不还是请他们纪委行函吧，也不用说得太实在，就说关于公丨安丨局内部人员案件，请政法委协助调查，既不点名，也不说太具体的事情，就好！”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董书记就是厉害，让纪委来一个相对宽泛的红头函件，咱们就有了名正言顺的尚方宝剑。到时候，咱们自己再抓得紧一些，不愁这个季如河不露马脚！”

“是这样！”董清明已是信心满满，“解决了这个战略层面的法理问题，接下来的战术，那就看我们的吧！要说一下子搞定万年青，需要费些劲，毕竟他还在局长的任上。可搞定这个季如河，那可就是真的手到擒来了！”

“对对对！”付正明等人纷纷赞同，屋内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变得群情振奋。

此时的季如河，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然一条腿迈进了大瓮里，“请君入瓮”，等待这位大权在握副局长的命运，已经距离牢狱之灾不远了！

“好！”他这时站起身来，掏出专属手机晃了晃：“书记，那你们哥几个先议着，我这就给简书记去电话，让他们纪委发函到政法委来！当然，在此之前，我还得先向亦选书记报告一下，毕竟这是咱们自己议定的事情，没经过大老板的拍板，咱们还只能算是提议！”

董清明笑着颔首：“好！你快去吧！我们先议着！”

他拉开了董清明办公室里屋的门，先给王亦选桌上的机密电话拨了过去，没人接。他看了看表，这会儿应该由俞新亮陪着会见去了。于是，他直接拨通了俞新亮的专属手机。

响了两声后，俞新亮接了起来，声音非常低：“主任！我这正和书记参加会见呢，有何吩咐？”

“嗯！”他应了一声：“书记现在是不是正讲着话？他接电话方便么？如果方便的话，让他接一下！”

俞新亮应道：“好！书记已经讲完了，友好城市的书记也说得差不多了，估计一两分钟就完。他讲完后，双方签一个友好合作协议，到时候是市长签，书记只是站在后面证签，他那会儿应该就能接电话，我到时把电话递过去就行！”

他笑道：“还是你老兄会来事！真没看错你，让你陪着书记去还真是挑对人了！”

“嘿嘿！”俞新亮也笑：“谢谢主任栽培！别的不敢说，这点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您在这个当口儿来电话，肯定是极其要紧的事情。而且，这要是换了别人，王书记肯定也不接这电话，只有您的电话他才会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