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了一声：“老姜！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这里头弯弯绕绕可多着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虽然是自助餐，但是你肯定想把亦选书记和杨主席他们几个头面人物放到一个大桌上去吧？”
“这……”姜明义不说话了，小心思再一次被他洞穿，真是有一种赤条条的感觉。
“怎么？”他笑道：“敢做还不敢当啊，你要是真没这想法，那我到时候就把亦选书记拉到一个小桌上吃去！正好也吃得踏实，吃得安心！”
“别别别啊！”姜明义慌了神：“老弟！都是这条道上混饭吃的，没必须这么绝吧。好！我承认，确实有这个想法，让亦选书记和杨主席他们坐在一个大桌上，反正都是取自助餐，总不能限制哪些人坐在一桌吧？”
“好吧！”他微笑而道：“我也不太苛责你了，其实你这些都是变通的作法，真正照规定严抠，都是违规的。我只提醒两个小细节，一是你们设计这个‘大桌’千万别太刻意，尽可能安排一些没有任何职务的政协委员上去，显得咱们的领导亲民。二是‘大桌’上可以提前摆一些自助餐上有的小凉菜，但是千万不能摆白酒，最多放一点红酒和啤酒。当然，如果要摆这两种酒，你在给大家自助餐的饮料台上也得有，以示大家平等！知道吧？这些细节可千万别出差错，一旦让人感觉有些不平等、不妥当，这些政协委员可都敏感着呢，真有一两个拍了照发到微博和微信上去，再不咸不淡地写上这么一句，说西京市领导带头大吃大喝、脱离群众，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是是！”姜明义已然吓出了一声冷汗，连声答应：“放心！老弟，你说这两个细节我都记下了，一定按照你交待的办！也请你放心，我们这些政协委员虽然说平时有些不拘小节，但在政治方向的大是大非上是绝对不会出问题的！我代表政协办公室的所有人向你老弟承诺，明天我们也会专门注意一下这个事情，确保万无一失，好吧！”
“行！”他笑道：“那没事儿了！你赶紧布置去吧！吃饭这个事儿我再问问亦选书记，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有变化，我再给你去电话。如果没有，那就这样了，你就踏踏实实发好你的通知吧！”
“好好好！”姜明义迅速答应：“哎呀！老弟呀，你可真是比我们季主席更细致，我算是服啦！你说我该怎么谢你好啊，帮了你老哥我这么大的忙，真是感激不尽啊！这样吧，我也痛快一回，刚才承诺给你的一条龙，地方就定在最高档的‘梨花湾’，怎么样？”
“嘿嘿！”他冷笑了一声，心想我要是去“梨花湾”还用得着你安排？老霍肯定把我安排得象皇帝一样！上次与那五位绝美候选女主播的“一皇五后”之旅可是美艳至极，只可惜老霍这家伙好心办了坏事，让自己误喝了鹿血酒，弄得浑浑噩噩的，一点儿正事儿都没办成。
只见他坏坏笑道：“你老姜和我一样，就是一个普通公务员，也就是级别比我高半格，每个月多那么五六百块钱，竟然请我去这么高档的地方，是中了彩票还是捡到钱了？”
姜明义忙道：“哎呀！老弟，我既没中彩票也捡到钱。不就是‘梨花湾’嘛，你放心，我把这两三个月的工资全省下来，好好请你还不成？”
他冷笑得更厉害了，三个月的工资，也就一万五千块钱，够在“梨花湾”干什么的？连顿饭钱都不够，还想“一条龙”，也太异想天开了吧！
当然，想可以这么想，话却不能这么说，他换了一种口气，笑道：“老姜啊！你还是把你那三个月工资收好吧，回头被嫂子发现了，不把你脑袋揪下来当夜壶才怪！你呀，还是把欠我这份情记上吧，什么一条龙就免了，没准回头我还有事求到你老兄帮忙呢，到时候你别推辞就好了！”
“哎呀呀！那是自然！”姜明义大声回答：“你老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即便我办不了，我把命豁出去，也要把你交待的事情办好！这个肯定没问题！我的意思是，咱们哥俩本来就铁，这次合作更是结下了深厚情谊，你怎么也得让老兄表示一下不是？至于你嫂子那头，不用管她，在我们家，我还是说了算的！如果三个月的工资还不够，那就半年的，或者一年的，总之一句话，你一定得让老兄有一个报答你的机会！”
“好啦！”他这番不显山不露水的收买人心已经达到了超出预期的效果，于是笑着收场：“你先去通知吧，咱们哥俩想聚还不容易，等明天上午这一小一大会议圆满成功再说，好吧！”
“好好好！那我通知去了！”姜明义已是美不自禁。
他挂了电话，起身到里屋，向王亦选汇报了布置经过，包括加派新闻媒体等等，最后就是否吃自助餐一事进行请示，并把刚才交待给姜明义的各个细节都说了一遍。
“好啊！”王亦选听得很仔细，一直听完他说最后一个字，然后才说道：“那就听他们的，吃午餐吧。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些安排无职务委员上桌、在饮料台摆好红酒、啤酒等等这些细节非常重要，让他们政协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实在不行，就让咱们行政科去人，叫上你的那个老伙计老倪，帮他们把把关！”
“是！”他应道：“书记！您说这个办法好！老倪办事，还是非常靠谱的！上次咱们去看吴仁丰和范伯龄，都是他去打的前站，全都弄得妥妥当当的，挺好！这次还让他去打前站吧，出现什么变故也好临时处置！”
“嗯！”王亦选指了指墙壁上的时钟：“你安排吧！你看看时间，马上就六点，该下班了，你还不走？”
他笑着和王亦选开起了玩笑：“书记！你这是变着法儿往你撵我啊！我这怎么也得把这些活儿干完了，才敢放心走吧？”
“哈哈！”王亦选大笑起来：“你现在可是史上最牛考生，天下第一才子，我哪儿敢往外撵你啊！我就是给你敲敲边鼓，明天上午去拜望和开会这件合二为一的事情，可大可小。看着是大事，其实不用太在意。明天只要咱们站在杨先开的办公室里，就是给他最大的支持。只要站在季风行主持培训会的大会议室里，就能够团结到更多的人，给他季风行来个地地道道的下马威，让他有苦说不出，只能干看着。其他的细节，你该考虑的都考虑到了，该撤就撤吧。这么件小事，还需要苦哈哈的加班，这不是与你史上最件和天下第一的身份不相符么？”
“得得得！”他摊开双手，脸上是一种无奈的表情：“我走！行了吧！书记！我马上就走！正好六点下班，我这就出门，和大伙儿一起走！省得您看着我烦！”
“哈哈哈！”王亦选笑个不停：“这就对了！晚上可以放开喝一点儿，别误了明天的事情就行！”
他此时已经转身走到了外屋，直接拿着公文包就出了门，留下一串长音：“书记啊！不是我说，您和路晴还真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说话都很象，特别是刚才那一句！”
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了里屋的王亦选，兀自摇晃着脑袋，笑道：“这小子！说什么呢？我和路晴很象？我哪点儿和她象了？再说了，象又怎么了？本来就是路老爷子教出来的嘛，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么？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