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仲子约此时拉开左侧车门,冲着白知柄大笑:“老白啊!在这卧虎镇的地头,也有你看错的时候啊!没想到吧,那个位置本来确实应该我坐的,可市委组织部张大科长来,我就只能坐到这边来了!”
张逢启笑着伸出手去:“白书记好!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不好意思,让您认错人了!其实啊,这主要就是仲书记太客气,我一个小小的科长,哪能坐这边,都是被他强拉着坐的,不坐都不行。仲书记啊,你看看,让白书记错认了不是?”
仲子约大笑:“这可不赖我,你张大科长本来就应该坐那儿!你虽然只是一个科长,但位置重要啊,整个西京市的科级以上干部都归你管,当然也包括我这个县委副书记。所以,让你坐在那儿再正确不过。至于老白刚才叫错了,那是他自己没有眼力价儿,想当然地就认为我应该坐在那儿,结果叫错了。所以,该好好罚他!”
“是是是!”白知柄被二人一番戏谑,这才弄明白眼前这个身材瘦削的是市委组织部干部科的科长,急忙点头示好:“张科长好!是我弄错了,想当然地就把您当作了仲书记。仲书记说得对,确实是我眼拙,要罚,要罚的!仲书记啊,您看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咱们宣布完唐老弟、唐镇长的任命之后,是不是就请市领导和县领导在咱们镇里食堂用个便饭啊?到时候,我端三杯酒,好好敬敬咱们张科长,赔个罪,好不好?”
这时候,唐卡已经和刘予之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走到了他们的跟前。
唐卡耳朵尖,已经清楚地听到了白知柄刚才亲密地称呼他为“唐老弟”,不由得直泛恶心,差点儿吐了出来。
这个家伙,刚才还有背地里想置自己于死地,只这么一会儿就变了嘴脸,叫得比谁都亲,真是两面三刀啊!
不过,官场就是这样,明争暗斗的,很多时候不用太计较,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反正今天是头一天,简单拉拢了县委书记方鹤亭,深入拉拢了县委组织部长刘予之,从上层达到了震慑白知柄的目的,已经算超额完成任务了。
接下来,就静观其变,看看这个“白吃饼”如何表演吧,让其肆无忌惮地演个够,然后从中找出弱点,一一击破,不愁其不就范。
这时候,白知柄已经和仲子约、张逢启二人寒暄完毕,接着马不停蹄地冲他和刘予之而来。
只见这位镇丨党丨委书记一个箭步,就蹿到了刘予之的面前,就象看见了天上神仙一样,伸出双手抓住刘予之的手不放,一个劲儿地摇晃,脸上绽开了笑,嘴角也咧着,就象一个熟透了的地瓜摔到地上裂开了一样:“部长,我的亲部长啊!您看,我没骗您吧!我的车是从外面开过来的,说明我确实是在村里。而且,您说把人清走,我二话不说马上就落实!这个速度还可以吧,部长?”
刘予之笑了笑:“你小子!一贯的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谁知道你是真是假?不过,话又说回来,刚才已经答应了你,只要迅速把人清走,就对你既往不咎。所以,先别说这么多了!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你们新来的镇长,唐卡同志。咱们这次全市副处级考试连中三元的状元。唐卡同志,这位就是咱们卧虎镇的丨党丨委书记,白知柄同志!”
唐卡伸出手去与白知柄握在一起,笑道:“白书记好!唐卡前来向您报道!我是个生手,还请您多多指教!”
白知柄与他对视一眼,发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很和气,一点也没有盛气凌人的样子,想到最近不少人在耳边嚼舌根子,都把此人形容成了一个不可一世的狂妄之徒,让自己务必先下手为强,趁他立足未稳之际就将其灭掉。要不然,等他站稳脚跟,自己就得全面靠边站了。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嘛!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个年轻人很踏实,一点也不象什么狂妄之徒。而且,他看自己的眼神很真诚,表明他愿意服从自己的绝对权威,这可是装不出来的。毕竟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白知柄这点识人之术还是有的。
于是,非常罕见的,这位丨党丨委书记收敛了一贯的霸气,热情应道:“欢迎欢迎!唐镇长,早就听说你要来,我们班子成员都在翘首以盼!特别是我,最近又当书记又当镇长,真是快盯不住了!这下就好了,唐镇长年轻有为,你要来了以后,我就可以当甩手掌柜啦!”
他当即觉得,这个白知柄还是挺会做表面文章的,至少这相互介绍的第一回交锋,可谓风平浪静,看不出多大仇恨来,似乎白知柄买通几百号人前来围堵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位老小子一计不成之后,对自己还是有所畏惧的。虽然只是面上的活儿,但相由心生,如果面上如此,再怎么也不为过。可如果面上都说不过去,那就说明已是剑拔弩张,不可调和了。
既然如此,那小爷也就再示示弱吧,给足你面子,让你飘上天。
于是,他紧紧握住这位一把手的手不放,笑道:“白书记啊!您说这话可是有些见外啦!我刚刚来,什么情况都不了解,两眼一摸黑。您一直是卧虎镇的一号首长,既当过镇长也当过书记,对镇里的情况门儿清,于情于理都应该好好带带我。再说了,我是晚辈,您是前辈,晚辈要想跟上前辈的脚步,必须得仰仗前辈的谆谆教导和心心相印。所以啊,您可不能当甩手掌柜的,我这个二把手要想干好了,必须事事请示您这位一把手,谁让您既是前辈又是老兄呢,是吧?”
白知柄哪儿见过这等阵势,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轻的镇长既不张扬,更是懂事得很,一口一个前辈叫着,而且一点儿不争权,句句说在了自己的心坎上,当下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了最里面金灿灿的大牙,“哎呀呀!刚刚听部长说了,咱们的唐镇长是这次全市考试的状元,可是这一点儿也看不出来啊。不但没有一点点状元的傲气,还如此谦逊,真是难得啊!”
他笑了笑:“书记!这事儿就别提了吧,所谓的考试,说白了也就是运气的事儿。再说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真正要想变成实绩,还得靠具体的实践啊。您是实践大师,而我这一课简直是空白。所以,我得在这儿
得叫您一声老师,您对我这个徒弟,可真是要费费心,做好传帮带,扶上马,送一程才行!”
“好好好!”白知柄今天才算是真正体会了什么叫“倍有面子”,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哎呀呀!唐镇长太客气了!说句心里话,我原来一直对年轻人有些偏见,认为年轻人不靠谱。今天,这个偏见算是彻底被颠覆了!咱们的唐镇长还不到三十岁,可是这靠谱劲儿连我都比不上!唐老弟啊,既然你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这个痴长你十多岁的老兄也在这儿表个态。到了卧虎镇这个地面,就和到了你自己的家一样,咱俩一块搭班子,保管没有人敢欺负你。以后咱俩一块儿,把卧虎镇弄得越来越好,好吧?”
“好好好!”他笑着答应:“老兄这话太给力了!以后我就跟定您了,咱们一块儿把卧虎镇经营得越来越好!”
一通寒暄之后,白知柄在前面领路,把众人请进了镇政府大楼。